俯听闻惊风(154)

仙童欲言又止没止住,好心规劝:“凤公子还是将符咒放在怀中吧,一样能够避暑。”这么贴在头上,真的好像一只僵尸,被仙尊看到,又要罚你。

凤怀月连连叹气,你这儿怎么这么多规矩?他扯下清凉符咒,拎起篮子,走一步停两步地爬上了山,用手指拈起一片嫩芽搓了搓,又凑上前一闻,发现确实是好茶,于是终于愿意一采。仙童远远看着,见这闹腾精这回竟然还很守规矩,也就放了心,正准备去别处看看,却听到茶园里传来“轰”的一声!

众多采茶人们切身体验了一回何为五雷轰顶,被轰得一个个脸黢黑,呆若木鸡的呆若木鸡,四散狂奔的四散狂奔,而方才还青青翠翠的茶园,眼下也是到处焦脆冒烟。仙童看得目瞪口呆,腿都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回去报信。

罪魁祸首风风火火御剑追他:“哎哎,我们先商量一下!”

结果仙童并不愿意与他商量,依旧跑得飞快。

茶园被毁,理应重罚。凤怀月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并没有被采纳,他趴在禁室一堆破麦秆上,既看不见天地日月,也听不到风声鸟鸣,腰酸背酸屁股疼,闷得只想寻死。

于是干脆趴在那细细的门缝处扯着嗓子喊,风雷符是瞻明仙主给我的,你们怎么不去找他?

司危站在墙外:“你倒是会有难同当。”

凤怀月抓住救星:“啊啊啊快点放我出去!”

司危打开静室门,里头立刻蹿出来一道灰影,二话不说御剑就跑,生怕晚了又会被关进去。至于为何会是灰影,因为他也被那道惊雷轰得不轻,身上脏,脸也脏,衣裳破破烂烂,鞋也丢了一只。

“慢点。”

“不慢!”

凤怀月一口气跑出百里地,方才松了口气,又在乾坤袋里掏了半天,最后拎出来一个大篮子,往前一塞:“给!”

司危接住:“茶园不是被毁了吗?”

“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凤怀月理直气壮,“总不能打白工!”当然要一边采茶,一边往袖子里塞,结果塞的时候没注意,让风雷符飘了出来。

司危道:“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喝这茶。”

凤怀月道:“但是你喜欢嘛。”你喜欢,我就要藏一点,省得那些老头每年都只给你一小罐,抠门死了。

司危用指背敲敲他,相当满意:“甚好。”

听闻昆仑山茶园被毁,余回也是大感震惊,为此还专门找到六合山质问:“想什么呢,阿鸾哪里能控得住你那些符咒,你也不怕伤到他。”

司危点头:“确实,所以我又重新炼了一批新的。”

余回苦口婆心:“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玩点别的,不那么危险的。”

司危意味深长:“也可。”

半个月后,凤怀月气冲冲跑到金蟾城诉苦,我再也不要去六合山了,屁股疼。

余回没能及时捂住他的嘴,深刻反思,我真是何苦要掺和进这档子事。

但这么一闹,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凤怀月控制符咒的本事是一日千里在涨,病了三百年亦没见生疏。晚些时候,司危问他:“你又在找什么?”

凤怀月掏出一大把符咒:“船队马上就要出海了,我也要准备准备。”

司危继续靠回床头翻书:“不必拿这么多,一张就能解决问题,不过最好还是能留个活口。”

说这话时,他漫不经心,神情慵懒,看起来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迷人。于是凤怀月心跳莫名其妙就加快,他转过身继续若无其事地整理乾坤袋,顺便在心里想,三百年前没有过暗恋,不要紧,现在补回来也可以——虽然已经睡过了,但我就是要硬暗!

暗恋,还能同枕而眠,这感觉立刻就与先前大不相同,多了那么一丝丝的小鹿乱撞。

谈情说爱这种事,还是得靠自己发掘乐趣。

凤怀月爬上床:“你这两天对我稍微冷漠一点。”

司危随手翻过一页书:“好。”

见惯风浪,不问一句废话,果真堪当大任。

翌日清晨,余回不解地问:“怎么一个不理一个,又吵架了?”

凤怀月回味无穷:“不是,这件事它不是很好解释。”

余回面不改色,那就不要解释了,快些收拾东西,准备上船。

仓鱼一艘接一艘地入海,很快就集结成队。杜五月命所有船只绕成了一个圆圈,而在圆圈中间,则全是幻象,乍看起来,乘风破浪的,倒也像有数百艘船只之多。

在刚开始的十天里,航程很是顺利。到了第十一天清晨,凤怀月睡眼惺忪趴在被窝里,还在酝酿回笼觉,脸上却突然被冰了冰,他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做什么?”

语笑阑珊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