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校园](256)
刚上来之前打电话给她,喊她一定要买。
李延时把她的两个手腕并在一起,声音虚哑:“怎么不买别的?”
闻声要疯了,要让她怎么说这已经是那店里最保守的一件了......别的更情.趣。
要是知道这绑带还有别的作用,打死她都不会买这个。
偏偏李延时还要提醒她,这决定有多错误。
“让你买你就买,”李延时擦着她耳朵笑,“怎么这么乖呢?”
......
闻声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体力可以这么好。
是男女悬殊吗?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总之真正睡过去,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李延时醒的时候刚下午一点,床头的电话在响铃,他下意识捂住怀里人的耳朵,扬手把电话接起来。
前台打来的,问今天还要不要续房。
李延时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人,压着声音跟那边道了句,说等下下去。
电话挂断,闻声呓语着喊他的名字,像是要醒过来。
李延时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唇轻碰她的额头,温声:“我不走。”
但睡梦里的人闭着眼睛,没有被李延时的这句安慰道,反倒是在梦中惊悸得更厉害。
闻声脸埋在李延时的臂弯里,肩膀轻抖,甚至是抽搐出声。
她时断时续地在念叨什么,但声音太小,李延时听不清。
窗帘紧闭着,纵然是夏日的午后,室外阳光再好,也无法透过厚重的窗帘布,搅散此时屋内的旖旎。
床尾的软塌上扔着几个小时前脱下的衣服,乱成一团。
李延时伸出空着的手去拍闻声的背,一句句地哄着,问她怎么了。
闻声的哭声很小,但紧紧地闭着眼睛,眉头皱得很深,另一只手揪着身上的被子捂在胸口,像是因为强忍着哭声而喘不上气。
“闻声,”李延时用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泪,再度低了低头,“不哭了?”
然而这次距离更近了些,终于让他听清闻声在说什么。
闻声眼尾还挂着泪,她念得很小声,但断断续续地一直在重复。
“我雅思考了8.0,李延时,我考了8.0,”闻声每重复到8.0这个数字,眉心就拧得更紧,她声音很闷,语气低落到仿佛再也扬不起来,“我考了8.0,真的要出国了。”
我考得很好,那个学校也很愿意接收我,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出国......我真的要走了,李延时。
那年闻声拿着雅思成绩单在辅导班门口哭时,隔壁班路过的人也疑惑过。
他们点着那个倚着墙面,在角落里哭到不能自已的女孩儿,小声议论着,说“她不是考了8.0吗,怎么还哭啊?”
有认识闻声的人小幅度地摇了下头,说可能是家里送她出国,她不想。
另一个人问为什么,都申到了UZH还不想去?
又有人也往闻声那侧扭头,猜测说大概是有很舍不得的人。
......
“闻声?”李延时拍着闻声的背,很轻地又叫了一声。
房间里凉气打得足,他用被子把闻声裹得很严,自己却有一大半身体都裸.露在空气里,然而他滚了下嗓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闻声梦呓着说出最后一句时,他终于听懂了她为什么在哭。
李延时侧躺着,抱着怀里的人,仰头看天花板。
他恍然发现,闻声和他一样,无论是已经坦诚相见,还是刚领了证的这层保险,好像都无法让他们真正放心下来。
他们总会在某个深夜,因为做了什么梦,而从熟睡中惊醒。
过去的八年卡在他们的记忆里,让他们只是在无意中碰了碰,就痛得厉害。
李延时翻了个身,闭着眼把闻声拢进怀里。
他皱着眉。
好烦,要怎么才能把这些记忆从闻声脑子里剥离?
要是能剥了放到他脑子里就好了。
总要有人疼,他一个就够了。
闻声这觉睡得不安稳,做了很多梦,梦里这几年的事儿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过。
她梦到拿雅思成绩单那天,又梦到闻清鸿去世的那个跨年夜,她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听走出手术室的医生跟她抱歉的说尽力了,她握着手机颤着手指不知道该给谁发消息。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每次点到倒数第二个数字,就抖着手指按删除。
她不知道李延时过得怎么样,也知道此时此刻身心俱疲的她,无论联系谁,给对方带去的都只能是负担。
闻声还梦到......梦到心脏确诊后,进手术室的前一个晚上,她用半吊子的法语跟主刀医生沟通身体情况。
医生问她真的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能来照顾吗,她沉默了两秒,摇摇头,用法语回没有。
李延时从中午醒来就没再睡,他给前台去了个电话,说自己没办法下去续房,在手机上又付了一晚的钱,说等晚上再去前台刷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