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102)
沈纵京的消息这次回复很快—
【J:因为爷两年前就想泡你】
脸颊烫了一下,酒意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全身都有点暖和,指尖酥酥麻麻,她继续打了会儿字,每次都是打完开头就删除了。
这个混蛋。
估计是看她正在输入中太久,沈纵京的电话在半分钟后切进来。
她按了接听,喂一声,语调也多少染上醉意,软而低。
沈纵京立刻听出来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
“吃不吃糖?”
“嗯?”
听得出沈纵京那头有轻微的吵,迟钝地判断出他应该就在球馆。
余明还老好奇地问是谁,沈纵京打球一般不看手机不接电话。
他停了两三秒,换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在哪儿,给你买糖。”
黎烟抚了抚发烫的额角,球馆的门不知道被谁推开,凉风打进来,弄得她清醒了点儿,语调仍旧软绵绵的。
“你是不是想泡我?”
“挺聪明。”
他一点都不虚,说得也挺坦荡,弄得她都被绕进去了,答他上边的那个问题:
“我在你们球馆外边。”
沈纵京出来的时候还穿着球衣,身后的球场喧嚣,还有不少球员在场中走动,其中几个好奇探头往外看,他砰地反关上门。
黎烟已经拆了第二罐啤酒,她的酒量不好不坏,但上头得快,这会儿喝到勉强能认人。
“沈纵京。”
沈纵京把人抱起来,她浑身都发着烫,手臂由膝上转而搭在他的颈侧,长发勾缠着他的领口。
她微仰着头,呼吸中含着些许颓靡酒气,湿湿潮潮黏着他的脖颈。
沈纵京把人腰往上一提,干脆亲了上去。她喝醉的时候就顾不上那些守了十九年的世俗道德了,两人就这么背靠门板接吻,一墙之隔的球场里滚沸着,这里有股无声无息的黏腻暧昧。
后来她被亲得有点爽,耳根都泛着红,轻轻黏黏地叫他的名:“沈纵京。”
沈纵京问:“还清不清醒?”
“不知道。”
空气湿湿冷冷,她说:“想回家。”
“咱们做吧,沈纵京。”
回的是颐园东路。
铝箔罐一下下轻晃,细小气泡撞击着罐身,她喝完酒特别乖,身上发着烫,软绵绵任他摆布。
她的长发从肩头滑溜下来,被细汗打得微黏,发尾也一下下地晃。
被沈纵京抱着靠近的时候,她的神志终于清醒了些。
“手腕上那道疤,是我二年级的一个晚上,我母亲亲手割破的,我知道她想杀死的是我,可是后来她绝望地杀死了自己。”
沈纵京的动作停了一下。
睡衣裙摆一片褶皱。
她的头深埋在他怀里,呼出的气中有苦啤的味道,颓腐,靡烂。
“其实我无数次想过放弃我自己,大多数时候真觉得活着没好事,有过很多想法,特别坏的也有,现在想起来还会做噩梦,幸好那时候习惯做好学生了,那些念头生出来后没即刻实施,否则咱俩可能真的连面都不会碰到。”
“我也有自己的圆滑和冷漠,高中那个烟友,其实我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有不好的经历,但是当时我的处境也没多好,所以只是把他当作点头之交,没有想过真正接近他,帮一帮他,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挺坏的。”
沈纵京把她抱得更深,以一种相互取暖,水乳交融的姿势。
她现在把自己剖给他看了,那些鲜血淋漓的腐坏,触目惊心的残破,经年陈旧的伤疤。
像褪下华丽衣裙的洋娃娃,伤痕累累。
少女的眼睫和前额凝满细细的汗:“沈纵京,现在你知道我这个人有多破烂了。”
窗外夕阳斜打进来,车流滚滚,霓虹初上。
沈纵京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轻哼一声,下一刻被沈纵京一下抱进。
呼吸湿潮,眼前有光炸开。
她颤栗着抱住他的脖颈,手臂收得极紧,指甲陷进皮肉里。
那张弓也沾了细细血痕。
沈纵京任她抓着,在她耳边说:
“我喜欢你,烟。”
黎烟喝酒后其实不太记事,第二天的时候,除了两次模糊爽感,剩下的细节她几乎忘干净了,连沈纵京有没有给她买糖都不记得了。
她一身水汽地从浴室出来时,沈纵京抄着兜,懒洋洋咬着根烟。
“和你说个事。”
“嗯?”
“我喜欢的姑娘,我打算圣诞节前追到手。”
有股游刃有余的混蛋劲儿。
第40章 刺
这一天,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