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41)

作者:阿苏聿 阅读记录

说是厨房,其实只有一张短小的“L”字型灶台。他在灶台边暴躁地“丁零当啷”半天,终于烧出一壶热水,漠然不语,用两只杯子来回将水倒凉。

贺逐山端着水与药走向阿尔文,阿尔文立刻握紧那把十字短剑。但贺逐山对他的防备视而不见,径直伸手扶他后背。

即将相触的瞬间,阿尔文倏然躲开,可对方显然早有预料,侧身就挡。

阿尔文防不胜防,一头撞到对方怀里,握着剑的手立刻被人制服——但他是野兽,野兽会撕咬,且从不认输。于是他想也没想,把头一扭,冲着贺逐山手腕就是一下狠咬。

齿间扯出血丝,牙印又深又重,贺逐山轻轻“嘶”了一声,立刻抽手。

阿尔文抱着被子躲进角落,向往常一般等待对方的报复。

但贺逐山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和他以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只是垂眼看了手腕片刻,眉头也没皱,径直将水和药放在一旁,冷冷抛下几个字:“吃,或者我给你灌下去。”

和人一样果断淡漠,却又强势得不容置疑。

他转身便走,好像根本不关心阿尔文怎么做。阿尔文凝视那杯热水,却觉得心像涟漪一样跳了片刻。

他求贺逐山杀他,贺逐山不仅不杀,还不准他死。

他不知道贺逐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问,贺逐山也不说。

他们谁都不问彼此的来龙与去脉,却在黑夜中相互舔舐伤口。仿佛只是黑夜里一瞬交错的旅人与过客,却偏要回头。

阿尔文最终喝下了那片止疼药。水温正好,不冷不热。

他再抬眼找人时,对方已靠在窗边,坐在雾里,“啪哒啪哒”,一下又一下拨弄耳边那枚通讯器。

他多半是个有背景的杀手,或猎人——阿尔文推测——他试图联系他的同伴,但蜗牛区的局域网络已被切断,无人回应。

于是他只好偏过脸,再次点燃一根烟,在不时惊起的枪响中,沉沉望向窗外。

红与黄的探照灯和野火掠过,光影如碎片,斑驳落在贺逐山脸上。

他忽然开口,声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哑与涩:“帮派不是公司的对手,最多三天,达文就能收复蜗牛区。参加叛/乱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你只需要在这里藏三天。”

他的语句散在夜里,就像他点燃的那根烟一样不可捉摸。而药效使阿尔文眼皮千钧重,他来不及细思,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才想清楚一切。

他醒来时贺逐山的身影已然消失,床头只一杯新倒的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仿佛倒水之人还未走远。

但阿尔文倏然明白:对方把这个安全屋留给了自己。

阿尔文坐在床头,握紧被下的十字短剑,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经常有这种近似于自毁的偏执倾向,却从未像那日一样那么强烈,懊悔,或是难过,他无法说清。

于是他哪也没去,就坐在窗边,孤独又绝望地等。整个蜗牛区陷入瘫痪,人造太阳刺不穿城市迷雾,楼宇间到处是黄沙奔走,不见天日,他不知道自己在希冀什么,但他就是要等。

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清楚昼夜倒转。直到某一刻,他忍无可忍,翻身下床,刚推开门,却在摇摇欲坠的生锈铁楼梯上撞见贺逐山。

他险些再次扑进对方怀里,但他站住了,这回轮到他居高临下地望贺逐山,贺逐山的眼睛隐没在兜帽里。

精神力波动再次干扰了阿尔文的腺体,剧痛如电流般在体内乱窜。但他咬死舌尖,压抑下浑身的颤抖,问:“你去哪了?”

贺逐山顿了顿:“没事。”

阿尔文这时才闻到走廊里浓重的血腥气。昏暗中,一点粘稠顺着贺逐山衣角“啪答”滴落。

贺逐山叹了口气,掩上腰间犹热的枪:“进屋,”他说,“别看。”

他身上有伤。

——生死存亡都成问题时,文明不复存在。蜗牛区变成原始森林,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人们会为了一片面包、一瓶水大打出手,而达文公司不会为困在区内的普通公民提供任何帮助——他们宁愿牺牲这些人和反/叛者一起活活饿死,然后在白骨堆上重建不夜城。

贺逐山从怀里掏出几袋饼干、几包火腿和两盒牛奶,然后将带血外衣丢在一旁,露出少有血色的上半身。

腰腹上有一条几乎左右贯通的伤口,是刀砍的,又深又长,流血不止,触目惊心。

贺逐山毫不在意,随意用毛巾沾取冷水擦净血与沙后,就咬着绷带准备包扎。他的漫不经心和轻车熟路都相当惊人,仿佛受伤这件小事只是家常便饭。阿尔文冷不丁开口:“会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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