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家，在老夫人眼里，所有人都是一颗棋子。

不染哥哥是最有用的那颗，老夫人需要他开拓守护家业。

我是用来救命冲喜的那颗，不清则是用来弥补裂缝，稳固政权的棋子。

可她现在这颗棋子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如，就让她死在那场大火里好了。”

易老夫人听到如此直白的话，不免有些戳心。

将汤匙砸着玉碗里，“这易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小柚子也不惧，“让我给老夫人说一件陈年旧事吧。

我来易家时，听易家的人不清是从土匪手里被救下来吓破了胆，自此胆子便小了。

可没人知道，她当时惧怕的不是土匪要杀了她。而是她最尊崇最爱的奶奶果决地舍弃了她，这大抵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从那时，她便意识到她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而不是奶奶的孙女。

她在易家越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而六姨太不了解她，总想依靠利用她在易家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她总是成夜成夜地做噩梦，梦见那枪不是打中了土匪，而是子弹穿过了她的脖颈，鲜红滚烫的血溅出来。”

易老夫人的神色有些复杂，略带苍白，一时沉默。

只是手指微微地聚拢，其余皆像常色。

小柚子又继续开口，“她接连两段联姻都不幸，老夫人高高在上，大约是体会不到的。

不是所有人有目的婚姻，都能有个美满结局的。老夫人有运气，我也有，可不清，还有那些因为父母之命的女子，她们都没有。

反正，她都是要死在那场大火里的，老夫人若愿意松松手，就能成全她想要的。”

小柚子忽而从包里摸出一个玉做的小葫芦来。

“这是我从不清珍藏的匣子里找到的，她珍藏的很好，一直都小心收着。”

易老夫人瞧见那小玉葫芦，眸子动了动。

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

“既然找不到尸骨，就从林家的灰烬里，捧一些取回易家葬了吧。

和林家解除婚约的事，我亲自和林远章去说。”

这便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小柚子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微微俯身，打算走地。

易老夫人看着玉葫芦，突然开口，“她走前可有什么话留下的？”

第665章 老夫人成全了不清

小柚子回头，“她说，从前的不清死在那场大火里，往后，不会有不清这个人了。”

这是再也不想和易家，和从前的种种沾半点关系了。

易老夫人微微闭眼，摆手，意思让她先下去。

小柚子走后，易老夫人拿起桌子上的小玉葫芦来。

想起从前的种种，眼眶不由有些红了......

翠花姑姑送她出去，“小夫人，那个玉葫芦真是不清小姐收藏着的？”

小柚子摇头，“不是，我小时候捡到的，前段时间拿出来，春鸣姐姐说这似乎是不清的东西。

说很小的时候，瞧见老夫人从身上解下来给她戴着的。

我这么说，不过是想给不清争取多一点机会而已。”

翠花姑姑摇头，“小夫人，您可真是小滑头！”

利用亲情和愧疚说事，在最后一击，又拿出从前的物件来，引得老夫人念起从前，心也软了。

翠花姑姑送她出去，正好见到易不染迈着焦急忙慌的步伐进来。

瞧见她无事出来，眼里的紧张才松了下来。

翠花姑姑和他打了招呼就下去了。

易不染拉着她，“我不是让你把将责任推着我身上，说是我故意让人将不清送走的！”

小柚子，“老夫人又不傻。

即便是相信是你所为，也知道其中少不了我的撺掇。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林家里，云雾跟着六姨太在收拾不清的骨灰。

六姨太找了好几个罐子，一捧一捧地将灰尘都装进去。

云雾看着，有些不忍。

“六姨太，可以了，已经装了好几个罐子了。”

六姨太眼睛又红又肿，摇头，含泪，“这怎么成？

不清的骨灰散着这废墟里，我若是漏了，她岂不是回不了家？”

随即用手重新捧，“她胆子那么小，要是一个人留着这里，肯定害怕的。”

小柚子过来拿林远章写的离婚协议。

六姨太听见，哭得越发厉害。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清都死了，你还要和她离婚。

你是成心要休弃她，让她死了都做孤魂野鬼吗？”

云雾拼命拉着想去打林远章的六姨太。

林远章向后退，有些无奈。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也是不清生前的意思。”

小柚子拉住六姨太，“行了，人都不在了，你现在闹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