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霍的疯子(51)

“嘉宁,爸爸不是不想去看你,我……我真的不知道枫枫跟你……”曲光辉语无伦次,手臂伸过来想抓她的手,叶嘉宁躲开了。

她把纸袋折好,拿在手里:“挺好的。这十万就当买断我们的父女情分了,曲光辉,我八岁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有爸爸,今天开始我没有了。”

“嘉宁!”

她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像当年叶茵离开的时候一样,决绝又干脆,丝毫没管背后曲光辉仓惶悲痛的喊声。

“管好曲嘉枫,别让她再来烦我。那么爱抢我的东西,怎么不把我的兼职抢去一起做了,我很乐意有人替我打工。”

叶嘉宁回到大厅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她走出来时的气势和迈得又大又快的步伐难免引起大家注意,但她谁都没管,谁都没看,脊背笔直地大步穿过衣着光鲜的人群,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入雨中。

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将一切事物美化,让你以为那么疼爱你的爸爸依然还疼爱着你。

它也很持久,像刻在骨骼里,叶嘉宁甚至不用思考就能靠着十几年前的肌肉记忆走出弯弯绕绕的别墅区。

经过岗亭时保安探出头喊她:“女士,雨下得很大,我给你拿把伞!”

叶嘉宁回头回答他:“不用了,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没机会还。”

大门对面有供人落脚的站台,夜间只有唯一一路公交能通往这里,半个小时一班。

她坐在站台下看班次时间,倒霉催的发现上班车刚刚过去,下雨之后更加寒凉,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沉重的冷意压裹着人。

拿出手机想打车,可能因为下雨,苇荡山又偏僻,等了几分钟还没人接单。

手机只剩百分之八的电量,她刚才不该听那么久的播客。

至少拿到了十万。

感情既然不值钱,能换到一点钱也算物超所值。

她想给叶茵打个电话,又想到这个时间她已经睡了,生病之后她的睡眠一直不好,因为身体总不舒服,那种难受是漫长无止境的。

湿闷的衣服渐渐被体温烘热,她身体反而开始觉得冷了,黑色超跑停到视野里时,她刚好打了个喷嚏。

漆黑夜路被车灯暖光照亮一片,她看见光晕里细雨如织的形状,有人从驾驶座下车,撑着把黑伞,踏过雨水浇透的柏油路,行走至她面前。

叶嘉宁抬眼,霍沉单手揣兜,右手冷白的指节握持着黑色伞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下。

他身上带有干燥清爽的气息,在湿冷的雨中显出一种诱人的温暖,尽管这人的气场永远冷得像全球气候变暖都融化不了。

他干燥的手从口袋拿出,将缀在她发丝尾端的一滴水珠拨下来。

湿凉的水在食指尖晕开,渗透进一圈圈的纹路里,他没有擦去,那点湿意慢慢被他手指的温度熨透,被同化成属于他的一部分。

叶嘉宁偏了下头:“我等车。你不用管。”

霍沉垂眼看了她许久,手重新收进口袋,嗓音像湖面溅起的雨点,在淅沥的雨声中被掩盖情绪:“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我很难当做没看见。”

第19章 第 19 章

◎你带其他女人来过吗◎

很惨吗?

叶嘉宁从广告牌金属边框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了,脸上挂着水,如果是跟不远处那栋别墅里的欢乐温暖、光鲜亮丽相比, 的确有些狼狈。

但她不太拿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

“这个世界上惨的人有很多,你可能日子过得太好不识人间疾苦, 多去医院待一待, 看多就免疫了。”

她把马尾解开, 让湿闷的头发松散开,发圈从手指缝滑落到台阶下的水坑里,她瞥去一眼,没去捡。

接着便见霍沉在她视野中弯下腰, 干净的手指从那片路边积水中勾起黑色发圈。她没想到他会去捡,他对皮筋似乎有种独特的偏爱。

发圈已经被污水浸湿透, 霍沉并不在意地拿在手里,说:“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叶嘉宁视线从他的手上移:“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不知道。”他就那么将皮筋放进了口袋,很随便的口吻,像看到什么就随口拿来填空:“你吧。”

叶嘉宁坐在站台的木凳上抬着眼看他, 他立在伞下,低垂的目光落在她湿润的脸上。

有车子从身后的道路飞驰而过,车灯晃了一瞬,短暂地照亮对面的两人。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我没说一定讲真话。”霍沉说, “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性格暴躁难以揣测,他们没告诉过你吗。”

这些话小佟的确说过,他们对霍沉总是谈之色变,说来说去也都是这些道听途说的形容词, 只不过从本人口中说出来, 好像有种别样的嘲讽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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