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是1401，而对面的1404的门上没有按猫眼，只有一个窟窿。

顺着窟窿望去，里面是空荡荡的毛坯房。

拿出周坤给我的钥匙，将门打开。

一进去，便是浓郁的烟垢味和食物发嗖的气味。

顺势望去，只见地上摆着许多一次性饭盒。

桌上敞开的盒饭里，甚至已经长出了绿毛。

仔细一看，里面还有米粒大小的蛆虫在缓慢蠕动。

陈设很简单，客厅只有沙发和茶几。

而卧室里除了一张钢丝床，便只有一张电脑桌。

动了动鼠标，发现电脑是待机模式。

“月牙儿！”

突然，暮苍玄现身。

“怎么样？”

“这栋楼一共二十四层，每层都有烧纸的痕迹！”

顿时，我踌躇起来。

问题有三：

一，烧纸的是谁？

二，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

于是，我决定留下来弄清这个问题。

从早上等到傍晚，大约是下班的时间，我来到一楼的安全通道那徘徊。

一个大妈拎着菜篮子走向电梯口瞥了一眼，便立刻面露不悦。

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便径直走向安全通道。

我不经意的跟上，发现大妈到了二楼后突然停下。

她放下篮子双手合十，对着地面拜了几下，便匆匆上楼了。

后面上来的业主，几乎都是如此。

见天色稍早，我便去到4楼敲响了之前那个大妈的家门。

“你找谁啊？”

“阿姨，你们小区有房子租吗？”

“你来租房子的？”大妈的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嗯！”我连忙点头，“我在附近上学，宿舍人多太吵了，我想出来躲清静。”

“一个小姑娘住外面多不安全！”大妈皱眉，“这里的1402是准备租出去的，但里面是毛坯房！而且……”

大妈说到这，突然咽下后面的话。

脸上，尽是欲言又止。

“大妈，毛坯房不要紧，我添张床能睡觉就行。再说了，毛坯房肯定便宜。我一个学生，又没有什么钱！”

“不要钱也别租！”

憋了半天，大妈皱眉道。

“为什么？”

“因为……哎呦！”大妈甩手，“你先进来坐，我慢慢跟你说！”

“好！”

大妈的家装修的很朴素，但是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想来是她的老伴。

用瓷缸给我倒了一杯水后，大妈坐到了我的跟前。

“姑娘，你多大？”

“19！”

“和我小孙女一样大！”大妈笑了笑，“我老伴去世之后，儿女们各自忙碌，也只有我那小孙女时不时的探望我。”

“她很孝顺呀！”

“嗯！”大妈点头，“我看你就想看到我孙女一样，所以有些事想要提醒你！姑娘啊，这里不能住！”

“为什么呀！”我故作茫然道，“我看这里的环境挺好的，就是楼道里有些脏！”

“那不是脏，那是纸灰！”大妈压低声音，“那是烧草纸留下的纸灰！”

“黄纸？”

“你小估计不懂！我们老一辈的人上坟烧的都是草纸！”

“上坟？阿姨，一般不都是清明重阳才烧纸的吗？”

“我们这里天天烧，已经烧了三天了！并且，每一层的住户都烧？”

每一层的都烧，就周坤没有！

为什么？

“吓到了？”见我不语，大妈轻声道。“大白天没事的！”

“阿姨，那你们为什么烧纸？”

“因为有那个……”大妈将声调调到最低，而后用嘴型说了一个‘鬼’字。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大妈捏了捏太阳穴。

“从三天前开始，这里一到半夜就会有‘人’跳楼。一开始，我以为是谁想不开，可等那个‘人’一次又一次从窗户那跳下去，我这才意识到是见到那个玩意了！第二天跟几个邻居凑到一起才知道，大家都看到了！不管睡眠有多好，哪怕是吃了安眠药，都会在半夜醒来，然后看到那个东西跳楼。”

“所以这些草纸是烧给那个的？”

“嗯！”大妈使劲点头，“这里是拆迁安置房，我们又没钱搬家。为了求个心安，就主动烧纸祭拜。”

“有效吗？”

“有！”大妈的眉头锁紧，“烧完纸后那个东西只会在我们临睡前跳一次，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跳来跳去让人没法睡觉，总算是好多了！”

“你们不怕吗？”

“怕什么？”大妈一脸的无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且那个东西好像也只是吓唬吓唬人，也没对我们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也就随她去了！年纪越大，越是能看淡生死。”

大妈说的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