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娄大夫就叹了口气，带着其他的医者离开了。很显然，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白曜像是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就坐在墨燚的床边，脸色苍白的好像地狱里的恶鬼。

宁国公更是痛心疾首，他再也顾及不了其他，直接对着白曜说道：“白曜，明明一切刚刚好起来，他才刚做了太子，你说，这个孩子他怎么，怎么可以……”

施志义的称呼让白曜缓过神来，他慢慢的转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您，您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你白曜。”宁国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着眼中的泪意说道：“无论是我，还是墨燚这孩子，都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份。”

“不，应该说是墨燚先发现的！

他遇到你的时候，注意到了你手臂上的伤疤，就认出了你。

他对我说那伤疤是当初你救他的时候留下，他一直都记得你，记得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记得国公府和忠勇侯府的情分。

他知道你这次回来，一定是为了当年的那件案子，就一直努力的想要帮你。

他明明是淡薄权势的孩子，可是，为了帮你却参与到了党争。

他之所以费尽心机一定要得到那至尊之位，为的不是别人，他为的正是你白曜，是给忠勇侯府。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还你们白家一个清白！”

施志义的语气中满是沉痛，白曜更是瞳孔紧缩，整个人都陷入震惊中。

他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

原来一切自以为是的欺骗都是那样不堪一击，自己说过的慌，演过的戏，在他眼里原来一直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他却不介意，完完全全的在包容了自己，陪伴着自己。

他费尽了心力去争夺皇权，也不过是为了他白家，为了他白曜！

想到他过去还曾经恶意的揣测墨燚会不会只是为了利用他，会不会得到了皇权富贵之后便会露出本来面目，却没想到，真相往往比臆想更让人震撼。

白曜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墨燚的样子。

去到战场上同敌人辛苦厮杀，却想要将军功都放在他身上的墨燚。

有了势力，同朝臣会面却一定要带上他，以他为尊的墨燚。

在他怀里撒娇的墨燚。

用不好筷子的墨燚。

想要哄他开心，抱着他的腿笑着学狗叫的墨燚。

满心满眼看着他，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墨燚。

替他挡了剑，甚至愿意为他而死的墨燚！

墨燚拿出一颗赤诚之心待他，他却从未曾给过他真正的回报。

直到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报应，他马上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不！”

白耀低吼了一声，他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青年，恳求道：“墨燚，墨燚你醒醒！”

“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你说会永远陪着我的，你说你最喜欢我，最喜欢和我在一起，你说过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不能食言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

“既然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那你倒是醒过来啊！你不醒过来怎么帮我！你知道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墨燚，墨燚！”

看着怀中无论摇晃都毫无生气的人，白曜只觉得自己的心比被人用刀刃一点点剜去了还要疼。

此刻的他无比憎恨自己，他为了过去的仇恨，失去了自己后半生唯一的幸福。

白曜心如死灰，感觉自己已经不想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想追随着墨燚离开。

可是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要报仇，墨兴言，还有墨天和，所有的人，所有墨家的人，甚至这大宴都毁灭吧！

刚刚还声嘶力竭的男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通红入血的眼睛却莫名的让人觉得他更加癫狂了。

他就这么抱着墨燚，轻吻着他的额头，伸出手温柔的摩搓着他的脸颊，语调缱绻的呢喃道：“墨燚，我的墨燚。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离开你的！

我会让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我会毁了这一切。到时候，我就会追随你一起到阴曹地府，我们还会在一起。

你永远，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说着，他就深深的把头埋在墨燚的颈项间，一动不动。

看着面前紧紧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施志义却已经被白曜话语里的信息惊到。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子竟然和白曜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对和指责的心思了。他心中只觉得无比的悲伤，只要墨燚能够活过来，怎么样都好，不过是好龙阳罢了，又能如何？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想到这里，看着好似已经失了心智的白曜，宁国公也终究忍不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