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定泽浅浅呼了口气。

就在这时，怀里的小家伙忽然醒了。

乐乐在输液，额头上扎了针，她自己很不舒服，所以觉就很浅。

刚睡着没有半个小时，现在就又醒了。

小家伙醒来的时候，头上讨厌的针还没拔下来，但抱着她的人却换了。

乐乐瞪着黑漆漆的葡萄眼，好奇看着抱她的人，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不熟悉，但是不讨厌。

乐乐又困又累，她打了个小哈欠，吐出了带着奶味的泡泡。

顾定泽忍不住笑了。

他单手稳稳抱着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乐乐同程意心生的很像，尤其是那对杏圆眼睛，简直如出一辙。

她脸蛋滑溜溜的，顾定泽只轻轻碰了一下就没敢再碰。

生怕碰坏她。

乐乐却以为顾定泽在跟她玩。

虽然头上还很疼，也不能动，但乐乐小朋友还是很大方地对着顾定泽露出一个无齿笑容。

婴儿咯咯的笑声清甜可爱，是春日里夹杂着细雨的风，软软绵绵的，让人舒服。

顾定泽看着乐乐，几乎无法把自己视线错开。

这是他第一次同乐乐清晰脸对脸，上一次见的时候乐乐被裹在襁褓里，什么都瞧不见。

就这一会儿工夫，顾定泽就被她吸引了全部心神，从心底深处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程意心教会他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所以顾定泽才能在乐乐身上，感受到同样的喜悦和喜欢。

真好看，真讨喜。

顾定泽看着乐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温柔。

程意心已经被女儿的笑声叫醒了。

她醒来后没有说话，就安静看着身边的一大一小，看着他们互动，看着顾定泽露出那样温柔的笑。

这画面很温暖，也让人觉得幸福。

程意心安静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轻声开口：“顾先生，你喜欢乐乐吗？”

顾定泽回过神来，轻轻拍了一下乐乐的后背，温柔哄着她。

“喜欢的。”

顾定泽看向程意心。

“心心，我不是因为你，不是爱屋及乌，是因为见到了她，所以喜欢她。”

“乐乐很乖巧，很可爱。”

顾定泽的话语直白坚定，没有任何虚伪和作假。

他很认真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程意心说着，也浅浅笑了。

她的笑有一种时过境迁的释怀，也有说不出的放松。

程意心说：“你喜欢她，挺好的。”

顾定泽轻轻拍着乐乐的后背，无师自通地把小家伙哄得重新闭上了眼睛。

程意心在边上看着，笑容不减。

两个人对视一眼，顾定泽没有多说什么，只安静抱着孩子，等待输液结束。

两个人都不知道，玻璃门外，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看到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个笑。

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是那么和谐，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一样，让人心生艳羡。

也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嫉妒。

程意心怀孕的过程，孟青朗都看在眼中，他心里一早就有猜测，孩子或许是顾定泽的。

但顾定泽是否知道，孟青朗心里不清楚。

可事实证明，血缘关系是最强大的武器。

哪怕顾定泽这是第一次见乐乐，乐乐也能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孟青朗紧紧攥着手，他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能踏出那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亦或者又要去打破什么。

这一刻，孟青朗只觉得颓丧。

他最终放下了手，转身离开。

很快，输液就结束了。

程意心看护士拔掉了针头，轻轻给乐乐捂住针孔，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这个动作，她同顾定泽靠得很近，两个人的气息忽然就纠缠在了一起。

在医院充满消毒水味和药味的治疗室，两个人的气息却依旧清新。

顾定泽仍然是那股淡淡的雪松香，而程意心，不知不觉间，也换回了她的淡香茉莉。

很好闻，很优雅，也很怀念。

顾定泽偏过头，看着程意心半垂着的眼眸，绣着熟悉的香味，满心都是安然。

“明天还要输液吗？”顾定泽问。

程意心摇了摇头：“医生给开了小儿药，如果晚上不发烧，不再继续拉肚子，就不用来了，吃三天消炎药就好。”

乐乐有点细菌感染，还是要吃消炎药消炎。

顾定泽点点头，问：“我一会儿可以送你们回去吗？”

程意心愣了一下，这一次难得没有拒绝。

“一会儿回家，我请顾先生吃午饭吧。”

从七点折腾到十一点，小家伙可算是退烧了，人也精神不少。

顾定泽心情一下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