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18)

她后面的日子恐怕会有些难过。

夏鸢蝶轻叹了口气,退下台阶,绕着这座大得过分的别墅墙根“巡查”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被夏鸢蝶找到了一扇半抬拉起的斜开式窗户。

窗外是个花丛,不好接近。好在夏鸢蝶看着文静乖巧,但在山里从没少上树下河的,她随意挽起长发,然后将身上最珍惜的睡裙长裙摆拎起来,在大腿旁绕紧,又脱下凉拖鞋。女孩几步便越过花丛,跳到了窗户下面。

最后一步没落稳,细白指尖勾着的凉拖轻荡了下,一只就跌进了斜开窗内。

夏鸢蝶:“……”

这下不爬也得爬了。

夏鸢蝶干脆将另一只凉拖也顺着敞开缝的斜开式窗户丢了进去。

她伸出胳膊,比划了下。

窗下开启的空隙应该刚好够她钻进去。

希望别刮坏了她的新睡裙。

夏鸢蝶这样想着,手扶窗框,她轻轻一荡,就将自己托上窗台。

她将左腿先探入窗内,刚要转身。

“哗啦——”

昏昧的磨砂窗户内忽涌起一片水声。

夏鸢蝶僵在窗台上,警觉地竖起耳朵。

然后她听见了“啪嗒”“啪嗒”,漫不经心又懒散似的脚步声,像是沾着水踩在瓷砖上的动静。

这是……

不等夏鸢蝶想透。

拦在她身侧的斜开式窗户,忽地被人从内一把掀起——

月色拓落。

凌乱湿透的碎发被一把拂开,露出冷白的额。站在窗内的男生勾起漆黑的眸,眉峰起皱,眼尾冷淡郁郁地压着。

剔透的水珠正从他凌厉却好看的颧骨线条滚下,漫过修长颈项,最后划过胸膛,消失在他薄而整齐漂亮的腹肌上。

离得太近,夏鸢蝶几乎嗅得到。

他身上萦着的,薄荷混着某种檀木味道的冷淡的香。

而被他拉开的窗内,室内游泳池在月色下荡着波光。

死寂般的数秒后。

修长指骨穿拂起的碎发垂下,湿漉又凌厉地搭过他眼尾,游烈慢慢扬起眸子,以一种奇异的,被水浸没得低哑的声线开口:

“夏,鸢,蝶?”

“——”

夏鸢蝶窒息般地回过神:“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家,这个问题不该我来问你吗。”

褪去几秒前凌厉压迫的攻击性,游烈微微侧身,靠在凉冰冰的大理石纹瓷面上,那双漆眸懒懒勾抬,却比什么时候都叫人窒息。

他在少女震惊到苍白的脸庞上停了几秒。

没有那副丑得要命的黑框眼镜遮拦,女孩的眼睛看着格外大,是眼角弧度都漂亮的杏眼,琥珀色眸子像是被泳池里的水雾蒸过。

雾气氤氲。

游烈并未多留,而是漫不经心地低扫了眸——

夏鸢蝶下意识跟着他看下去。

雪白的睡裙下,雪白的腿。

她正以一个神奇的跨坐姿势,骑在,他家的,窗台上。

夏鸢蝶:“………………”

游烈漆眸微暗。

白天看,她就白得晃眼。

夜色里……

几秒后,游烈懒洋洋地背过身。

少年背影修长,只是懒散得靠着窗墙,他似乎更哑了两分的声线,在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过,愈发冷淡而蛊人——

“半夜爬窗,你是变态吗。”

第7章 好哥哥

在游家一楼客厅沙发上木然地坐了两分钟,夏鸢蝶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老苗当时在走廊上喊的那句根本不是“于烈”。

大少爷姓游,游家的游。

游烈。

夏鸢蝶:“…………”

口音误她。

隔着木质镂空屏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段轻慢懒散的脚步声。

有人下了楼。

坐在沙发上的夏鸢蝶迟疑几秒,缓回过头时,正见着游烈从镂空屏风后不紧不慢地绕了出来。

黑漆漆的碎发依旧湿漉漉地垂着,仍保持在不久前泳池窗旁,被他随手一把拂向后的那个骀荡发型上。

衣服倒是上楼换了,但一看就是随便扯的。上身披了件黑色运动外套,下身一条白底红条纹的运动裤,脚踩人字拖,不伦不类,这样松散随意不羁,但那种清高贵气的少爷劲儿还是快从头发丝里滴下来了。

游烈是在插兜走到沙发前,一抬眼间,才瞥见夏鸢蝶的。

雪白的长裙遮住了少女雪白的腿,但乌黑的长发更柔软地从她肩后垂下来,将她肤色反衬出一种苍白易碎的,白瓷似的质感。

他停了停,光下,两颗漆黑漂亮的眼珠晦得更深。

“你怎么还在。”

夏鸢蝶默然两秒,选了一个尽可能不敌对的温软语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也会住在这里。”

“……”

游烈已经倚坐进长沙发里,伏着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懒搭着沙发靠背,他眼皮不抬地敷衍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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