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364)

卫姌被抱着不舒服,在桓启怀中扳动着,只是惊吓过度,意识昏沉,姿势难受也没能醒来。桓启出来之后脸上哪还有半丝笑,眉宇间全是阴霾。回到自己营帐中, 他将卫姌往床上一丢。蒋蛰让侍卫几个把守帐前, 自己也没进去,而是去将仆从叫起,烧水准备干净衣物。

桓启酒劲未消, 晚上奔走不歇,此刻才坐下,脑子嗡嗡地响, 他揉了一把脸, 转头看向床上。卫姌刚才被他用外衣裹着, 此时难受, 扭来扭曲,春蚕似的,发丝凌乱,好不容易露出小半张脸,迷迷蒙蒙的,用力呼吸几下,实是难受极了,她的眼角渐渐泛红。

桓启绷着脸,伸手将裹着她的外衣解了扔到地下,双眼黑漆漆的,怒火酒劲全纠缠在一起。再一看卫姌身上衣裳污脏,但脸和手却格外干净。想着刚才看见新帝营帐里有水盆帕子等物,司马邳就坐在榻前。桓启何等眼力,匆匆一扫就猜到七八分情况,心头顿时火起。

司马邳是什么样人,登基这些日子早已让他看清楚,司马邳忌惮门阀,有意抬高王谢两家,平衡桓家,但朝中有两处关键官职,他却大胆启用寒门子弟,这事也引起过朝臣非议,但因只不过两人,却也没有大波折。桓启从中却窥探出司马邳真实意向。此人猜忌心极重,野心可不仅仅是平衡门阀,更是有意动摇士庶之别。

城府如此之深的人,居然让卫姌留在帐中,还体贴照顾。桓启想起就火冒三丈。

蒋蛰在门外轻唤一声,然后带着奴仆进来,将盥洗等物放下,又端来一碗醒酒汤。

桓启拿起碗就一口灌了下去,余光见到仆从上前要为卫姌擦拭,他将碗重重放下,喝道:“滚出去。”

仆从吓了一跳,赶紧跟着蒋蛰离开。

桓启阖眼休息了一下,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起身来到床边,盯着卫姌瞧了一会儿,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刚才找不到人,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西郊整个翻过来,等知道下落,他一时脑热,什么都来不及想,直闯御帐。等见着人了,这颗心才真正落回实处。

桓启余怒未消,见卫姌身上衣服碍眼,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动手就将她外衣扒了下来。刚才抱着的时候就感觉她身子轻,这一解衣裳,更觉得身子薄得跟纸一样。他拧着眉,看到衣摆上有血渍,又将卫姌翻来覆去检查一遍,摸了摸手和脚,见都没有外伤,神色稍缓。

卫姌被来回折腾不得安宁,实在难受极了,睁开眼来,目光涣散地张望了一下。

桓启放柔了动作,心里仍有怒,冷笑道:“看什么看,老子为了你连御帐都闯了。”

卫姌昏沉中仍有种被追杀的感觉,心中惶恐,迷迷糊糊听见声音耳熟亲切,睫毛抖了两下,眼角滑落泪珠。

桓启见状,手指在她脸上抹了抹,把她搂进怀里,声音降了几个度,“怕什么,有二哥在。”

卫姌又重新闭上眼。

桓启抱着她许久,也没别的念头,少有的安宁和缱绻。卫姌脸上有了两分血色,他不放心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轻轻松开人,绞了帕子,匆匆擦洗一道,然后换了一身衣裳,躺到床上。

卫姌已睡熟了,睫毛细密,眉眼如画,只是眉心微微有些局促,唇也不如平日红润,瞧着可怜兮兮的。桓启看得有些出神,过了许久,他才轻柔抚摸她的脸颊,心底忍不住嘀咕一句,真是冤孽。

快到凌晨的时候,卫姌醒了一回,做了个被人追赶坠落悬崖的噩梦,醒时见到身侧有人躺着,她头胀脑昏,尖叫一声。桓启大手一张,将她抱住,“行了,别闹。”

门外侍卫警觉,问了声:“将军”

“无事。”

卫姌怔了一下,环顾四周,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回笼,拼命挣扎起来。

桓启睁开眼,眸光闪烁,把被子连人一同卷住,卫姌手脚全被牢牢裹住不能动弹,涨红了脸,道:“放开,我要回去。”

桓启看了她一眼,嗤地笑了声,“昨晚为着你,兄长险些连命都没了,囫囵觉都不能睡一个玉度,可别太没良心了。”

卫姌一怔,昨晚她只记得晕倒之前见着有人,却不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听桓启说险些没命,她心猛地一跳,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桓启虽然行事霸道,但极少说假话。

桓启又连人带被搂紧了,见她为自己担忧,昨夜那些余怒又消了不少,盯着她的眼看了看,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再睡会儿,等明早再说。”

卫姌心头惊疑慌乱,可听他说的凶险,她也不知该如何办好,一时之间,从生死边缘挣脱之后的庆幸压过了此刻的羞恼。卫姌睁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从杜夏到王家,又猜想着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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