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说:“我愿意。”
燕圣雨看见,哥哥抿唇笑着,眼睛红了。他从来没见过哥哥哭,有些好奇,就一直盯着他看。
牧师又问了黎里一遍,当她也说我愿意时,燕圣雨看见哥哥的眼泪一下滑落下来,像透明的玻璃珠子。
姐姐过去拥抱了哥哥,他们抱得很紧很紧,好像彼此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那时候,燕圣雨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但那一刻,他小小的幼稚的心灵被打动了,一种说不清的温暖的感觉涌进他心头。他觉得那画面很美好,很幸福。燕圣雨十岁的时候,又和爸爸妈妈何莲青阿姨来看哥哥了。这次,他们一起过了整个寒假。
燕羽和黎里去机场接他们,燕圣雨还是老远就扑过来拥抱了黎里。他可喜欢姐姐了,姐姐的乐队全球大火,他好多同学都听他们的歌,都觉得鼓手Lili是最酷的。他心里可骄傲了。
他转头又殷切地望着燕羽:“哥哥。”
燕羽轻轻嗯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除了他幼时在理发店睡着、在游乐场走到累瘫,这么多年,哥哥从来没有主动碰过他。
燕圣雨愣了愣,感知到那是种信号,扑上去紧搂住他的腰,说:“哥哥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
燕羽没正面回答,但也没推开,说:“你又长高了。”
“我都10岁了呢!”燕圣雨骄傲地说。
燕羽开车带一家人到了他和黎里在郊区的家。那是个非常安静和谐的社区,他们的家独立在社区边缘的青山上,很幽静。
虽是冬天,但山上全是常青的松柏杉树,很漂亮。黎里说,春天满是粉的、白的山花,秋天铺满了红的、黄的树叶。一年四季都是美景。
燕圣雨说:“像神仙住的地方!”
目的地是一栋白色别墅,带着有泳池和草坪的漂亮院子。车刚停稳,两只大狗从房子的狗门里钻出来,摇着尾巴欢快扑来。
一只白色萨摩耶,一只棕色阿拉斯加。
燕圣雨在视频电话里见到过,很开心地喊:“牛奶!焦糖!”
于佩敏问:“猫呢?”
“屋顶上。”
几人抬头看,一只狸花猫趴在顶层阁楼上,淡淡俯视着众人。
何莲青叫它:“梨花!”
狸花猫不搭理她,一动不动,尾巴都不挪一下。
黎里笑:“它很高冷的。”
等他们进了屋,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溜下来了,在燕羽脚边蹭着他裤腿绕了几个圈圈,跳去沙发上趴着。
燕圣雨说:“我觉得那只猫很像姐姐。”
“……”黎里无语地笑,“你怎么这么想?”
“就是感觉嘛。”
“我觉得不像。对吧?”她扭头看燕羽,却见他唇角也含着极淡的笑。
燕圣雨说:“耶!哥哥也这么觉得!”
黎里说:“你敢。”
燕羽就说:“嗯。不像。”
燕圣雨:“哪有这样的?!”
燕圣雨觉得,那只猫猫很酷,很有个性。后来还发现,那只猫猫很爱哥哥。它虽然不会说话,只是一只猫,但它好像能感受到哥哥敏感的心思。
燕羽和黎里各自工作时,梨花并不会去打扰。但燕羽在发呆的时候,它似乎能分辨他是在思考工作还是在思虑心思。如果是后者,它会潜去他身边,跳到他腿上,喵喵叫着拿脑袋不停蹭蹭他。
燕圣雨还听姐姐说,晚上哥哥上厕所,狸花猫会立刻从窝里爬出来,打着哈欠蹲在厕所里陪他。萨摩耶和阿拉斯加也是,总困困地爬起来陪主人。
燕圣雨想,哥哥现在有很多家人了。他们都很爱他。
所以,哥哥有了变化。他变得比以前爱笑了。
他和姐姐一起做饭时,随随便便讲几句话就能笑起来;他和姐姐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时候并不好笑的剧情,他也会扭头看姐姐的脸,看着看着,就不经意微笑;他和姐姐每天一起出去遛狗,也总是笑着出门,笑着回家;连狗狗都是带着笑脸的;他们周末开车去城区玩,画展、博物馆、露天音乐厅,只要姐姐在,什么事都能让他微笑。
当然,哥哥依然每天在音乐房里花很多的时间练琵琶。家里的猫猫狗狗也喜欢音乐,奇妙的是,它们最喜欢琵琶。每当哥哥弹琵琶时,它们都围在旁边摇着尾巴听得认真。有时候,阿拉斯加还踩着节奏点“嗷呜”一嗓子,哥哥就笑得弯了眼睛,手上琵琶却不停。
燕圣雨听爸爸妈妈聊天讲起过,哥哥依然爱琵琶,也在做数字专辑,但没有再发布,也没有再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