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10)

林姐诧异:“你们要上山?”

吴虞:“嗯。”

林姐回身,拉开餐柜边的纱窗,指了指外面:“过了这片田,有条河,河上有桥,三个桥洞那个,从上边过去再左转直走,就能瞧见上山的路了。”

吴虞跟着远眺:“哪里看日出最好?”

林姐说:“当然是山顶。”

吴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姐热心肠地叮咛:“涟山不比景区,是野山,路都是村里人随便铺的,石板砖坑坑洼洼,不好走,”她提议:“你们干脆坐车去景区爬山好了,走不动了还有缆车。”

吴虞说:“全是人,不想去。”

林姐拧眉:“你们赶日出的话不得半夜上山?太危险了,我们山里没人住,也就夏天多点人进山采灵芝。”

吴虞神色淡淡:“你就别操心了。”话罢转身上楼。

林姐拽住季时秋胳膊:“你劝劝她啊。景区好歹有宾馆,你们夜里上去,黑灯瞎火的住哪?”

季时秋只字未语,抿一抿唇,也跟上去。

进了屋,女人已经脱掉外套,雪饼似的四仰八叉瘫在床上,闭目养神。

季时秋走到床边,“你要夜里上去?”

“不然?”她小而圆的唇微动,没睁眼。

季时秋问:“明天夜里?”

“你还想今天夜里?”吴虞打个呵欠:“讨价还价也得讲点良心。”

季时秋从下至上扫过她的细腿细胳膊,最后停在她同样细白的颈项边:“你可以不上去。”

吴虞掀开薄薄的眼皮:“怎么,你怕呀?”

季时秋问:“怕什么?”

吴虞说:“怕我自己回不来。”

季时秋静默下去。

房里开着窗,墙外有竹荡,在山风里簌簌作响。

“季时秋。”吴虞侧了个身,一手撑头,另一手勾了勾:“上来。”

男生侧目,纹丝未动。

吴虞说:“到床上来。你答应我的。”

季时秋摘掉帽子,放一旁桌上,脱鞋上床。

吴虞不假思索地拥过去,季时秋的鼻息顷刻变重了。女人的肌肤软而凉,但呼吸温烫,脖颈间还漫着极淡的香味,像干萎了的月桂,花香将尽未尽。她抽烟,烟草味却不凛冽,喧宾夺主,相反糅合在这种香味里,氤着若隐若出的焦苦。

“你怎么这么紧张……”她的手从他腋下穿过去,攀在他肩胛的位置,按压着:“还这么硬……”

她轻轻吹气:

“这么不放松,怎么睡觉……”

季时秋忍无可忍,胳膊一收,将她扣紧,避免她的吐息再在自己面周不知收敛地游曳。

吴虞口鼻受阻,手抽回来,往他胸口连搡许多下。

季时秋岿然不动。

吴虞咬咬牙,手探下去,另辟蹊径。

季时秋瞬时屏息。

女人的手腕是细白笋,悄悄挤过松紧口的裤腰。而后一顿,只觉如触礁。

季时秋眉头紧锁,全脸急剧涨红。他下意识地觉得,该退避,该远离,但他无法抗拒,也拒绝不了。她绕了个黑洞,他在无法自制地下坠。

吴虞饶有兴味地观察他脸上的反应。

“自己弄过吗?”她问。

季时秋低头堵住她的嘴。

仍然生硬的,横冲直撞的吻,嗑吮着她双唇,像要把一瓣花凶狠地碾碎。仿若不如此,就无法释放和缓冲那些极端的不适,以及极端的舒适。

灭顶感冲上来时,血锈味在他们唇齿间弥漫开。

季时秋松开她,急喘气。

吴虞目视他滚烫的脸,他就避开眼。

她笑一下,将湿漉漉的手拿上来,手指去揩他前襟,一下,两下,许多下,前后左右,直至全部搽干净。

季时秋心跳都快断节奏。

先后洗完澡出来,吴虞换了长袖,款式似修身秋衣,质地偏薄,颜色为远山灰。

她貌似没有穿文胸的习惯,总是张扬地展示着所有身体上的起伏和凹凸。

季时秋翻个身,将目光从她身上扯离。

吴虞回到床上,手机一刻也没离身。

她跪坐到他身后,一指弹戳戳他脊椎:

“转过来。”

季时秋忍了忍,侧回去,她就顺势躺下,将手机搁放在他们之间。

两人的信物静悄悄卧在那里。

季时秋敛睫,盯着它,许久未移。

吴虞拨开鼻尖的发丝,叫他:“季时秋。”

男生看回去。

“以你妈妈的名义回答,你多大了?”

“……”

季时秋说:“十九。”

“听起来像假的。”

“真的。”

“还念书吗?”

男生一顿:“不念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吴虞正欲往下盘问,季时秋启唇:“你呢。”

女人心不在焉地抚着指甲:“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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