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139)

宋熙临明白她是想开导他,却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所以?”

司徒朝暮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所以人生肯定不能只有糖呀,不然甜就没意思了,不开心了,所以造物者才会给我们人类加上了一些苦,比如怨憎会、爱别离,这样才能突出甜的难能可贵。”

宋熙临沉默片刻,道:“可如果我不想别离,只想吃糖呢?”

司徒朝暮:“那还不简单?找一个能一直给你糖吃的人跟她走呗。所求皆所愿。”

这家伙好像,看待什么问题都觉得很简单,智慧而通透,从不会为心所困。

宋熙临自愧不如,也是真的很欣赏并钦佩着司徒朝暮的心态:“你很乐观。”

司徒朝暮:“我就当你夸我了。”

宋熙临哭笑不得:“我本来就是在夸你。”

司徒朝暮难以置信:“就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也能吐出象牙?”

宋熙临:“……”现在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司徒朝暮哼了一声,双臂往怀中一抱,高深莫测地说:“我可是个金口玉言的人,很少会开导人的,所以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啊,好好地思考一下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一字一句地琢磨,不要浪费我的良苦用心。”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像是大智慧者闭目养神,高傲得很。

宋熙临忍俊不禁:“好。”随后,他还真就没再说话,认真地反思着司徒朝暮刚才对他说的话。

佛教有言,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这世间红尘中无人能够逃脱八苦。

唯有随遇而安,方可求仁得仁。

可怎么才能做到把控……宋熙临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司徒朝暮的身体开始伴随着公交车的移动摇摇晃晃、左右摇摆了起来,双眼却一直是紧闭着的,脑袋朝后扬起,红润樱桃小嘴微微张着,睡意盎然。

宋熙临又气又笑,原来不让他说话不是为了让他思考,而是自己困了想睡觉。

某个瞬间,车轮飞速驶过崎岖不平的路面,整辆车身突然剧烈的咯噔了一下,恨不得把车上的乘客全部从座位上给抛甩起来。

宋熙临赶紧伸出了手臂,用力揽紧了司徒朝暮的肩头,牢牢地把她的身体固定在了自己的怀中。

要说司徒朝暮的睡眠质量也是真的好,车身颠得那么狠都没把她给颠醒。

路途平稳后,宋熙临也没推开司徒朝暮,就让她这么一直靠着自己,左臂挡在她的后脑和车座靠背之间,左手却一直是悬着的,克制地不去触碰她,除非再遇到颠簸的路段,才会用手揽一下她的肩膀。

晃晃悠悠一个半小时之后,公交车终于抵达了嘎隆县。

车停稳之后,宋熙临才喊醒了司徒朝暮。

发现自己的脸是靠在宋熙临胸膛上的那一刻,司徒朝暮瞬间就清醒了,立即坐直了身体,内心慌慌张张羞羞涩涩,嘴上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那个,到站了?好快呀!一眨眼的事儿!”

睡了一路,可不是一眨眼的事么。

宋熙临无奈一笑,从车座上站起的同时说了句:“下车吧,还要去找旅馆。”

从嘎隆县发往D市的大巴车一天只有一班,还是在早上六点,所以他们今晚只能住在嘎隆,等明早再出发去汽车站。

安排好住宿后,司徒朝暮他们几人就在宋熙临的带领下在嘎隆县城里面转悠了起来。

县城的主城区一点儿都不大,从头走到尾不过一个小时。麻雀虽小,但还算是五脏俱全,医院学校商场公安局消防队什么的还都有,就是都小而已。

夜幕一降临,几人就打道回旅馆了,安睡一晚,早晨五点就起了床,前往县城东边的汽车站等待发车。

之后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颠簸。

大年初七的晚上九点,一行人终于抵达了D市。

司徒朝暮他们五个阔别了繁华大都市几日,猛得一回来,真是感动感激又感慨万千——还是大城市好呀,看看这璀璨明亮的灯光,看看这摩肩接踵的人流,看看这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多么的迷人且亲切呀!

唯独宋熙临有些陌生与无措。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之后为了节约时间,他们直接打车去了飞机场,连夜坐红眼航班飞回了东辅,在大年初八的凌晨两点半落地东辅国际机场。

几人也没有大件行李,下了飞机后可以直接出站,然而就在他们几人站在出站口不断张望、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父母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宋熙临!”

是个女孩的声音,语气和语调听起来还挺气急败坏。

然而最先朝着女孩看过去的并不是“宋熙临”本人,而是司徒朝暮,紧接着是裴星铭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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