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263)

司徒朝暮捋了一下人物关系:“外曾祖母是你外公的妈妈?”

顾晚风点头:“嗯。”

“她好酷呀。”司徒朝暮由衷而发,“你们家的女人都好酷呀。”随心所欲,从不被世俗所束缚。

顾晚风向来是为自己家的女性长辈而骄傲的:“她们只是没把自己当女人,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堂堂正正的人。”

司徒朝暮怔住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人。

男女的区别也只是在生理,不在灵魂和尊严。谁都没比谁强,谁也都没比谁弱。所以在人生选择上,谁都没必要被性别所拘束。

想要这一生勇往直前,无所畏惧,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宝贵的人。

“你们家真的很江湖。”司徒朝暮满含赞叹地说,“既不拘泥于男女,又不拘泥于血脉,怪不得能够传承到现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晚风自我调侃了一句:“是啊,不拘小节,烟酒都来。”

“哈哈哈哈哈。”司徒朝暮被逗笑了:“你外公外婆也是烟酒都来么?”

顾晚风无奈点头:“嗯,都来。”

司徒朝暮再度惊讶了:“那你怎么就没都来呢?”一群牛逼哄哄的社会人中里面出来了个克己复礼的正经人,怪不得家里人都说你叛逆呢!

顾晚风想了一下,回答说:“我师父在我家的那几年,我妈还是烟酒不沾,等我师父走了之后,她才原形毕露了,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受师父影响大,忌烟忌酒,所以才没染上这种恶习。”

哦,明白了,您是身在红尘心向玄门。

不光是忌烟忌酒,连女色都给忌了。

半个道爷。

“你妈抽烟喝酒,你不说她呀?”司徒朝暮好奇又觉得好玩——当妈的狂拽炫酷、烟酒都来,当儿子的却是个古板守旧、规规矩矩的小道士。

“我怎么不说?”即便已时隔多年,顾晚风还是相当没好气,“人家次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司徒朝暮却忍俊不禁:“看来你妈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大女人。”

顾晚风轻叹口气,将手臂搭在了那条支地的腿膝盖上,抬眸望着母亲的墓碑,道:“确实有主见,犟得跟头牛一样。”

司徒朝暮:“……”你也好意思这么说别人?

不过她也发现了,这母子俩属于相爱相杀型,既母子情深又互相“看不上”,还互相在背地里说对方“坏话”说到飞起。

等等,不对,顾阿姨当年还算是在背地里说,顾晚风现在属于光明正大地说啊。

“你说坏话都不带避人的?”司徒朝暮惊叹不已地看着顾晚风,“还说得这么大声,恨不得让你们家十八代祖宗们全听到。”

顾晚风浑不在意:“听到又怎么样?我有免死金牌。”

司徒朝暮还真信了他的话:“什么免死金牌?”

顾晚风:“当然是你。”

司徒朝暮:“……”

顾晚风极为正色地说:“我都带老婆回来了,他们还不知足?”

司徒朝暮:“……”

你现在,真的很狗!

等两人再度回到圣水湖畔时,已经接近傍晚六点了。

倦鸟归林,日落西山,天空绚烂如火,却越发的将山脚下的村庄衬托的苍凉落寞。

深山碧屿,迟早会被时光埋葬。

司徒朝暮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手抱顾晚风的腰,回首看了一眼天边的赤金火烧云,说了声:“走吧,跟着大官去东辅,包你下半辈子远离寂寞。”

顾晚风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坐稳。”

一声轰鸣,摩托车飞驰而去,荡起了一道尘烟。

碧屿是过去,东辅是未来。

出了山道,两人再度换上了皮卡车,赶在太阳落山前一刻抵达了嘎隆县城。

当晚留宿嘎隆,第二天开始返程。

绕过云雾连绵的折多山,途经康定时,又多在康定停留了一天。

早晨吃了一碗当地特色牛肉面,然后两人便手牵手沿着碧波奔腾的康定河畔慢悠悠地散起了步。

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司徒朝暮就开始耍无赖了,像个霸道又不讲理的小孩,非要让顾晚风背着她走。

顾晚风也乐意背她。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与个愿挨。

站在路边,顾晚风毫不迟疑地曲膝弯腰:“上来。”

司徒朝暮美滋滋地翘起了唇角,跳上了他的后背,抱住了他的脖子。

顾晚风用双臂牢牢地勾住了她的双腿,然后半站直了身体,步伐平稳又矫健地背着司徒朝暮朝前走。

他们的身侧是一道玉白色的桥栏杆,清脆湍急的流水声接连不断地从下方河道中传来。另外一侧是繁华的街道和相当有传统风格的民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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