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44)

不过天气一冷, 大家对喝热水的渴望也跟着提高了。生物老师前脚才刚走出教室, 司徒朝暮后脚就拎着几个空水杯冲出了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往本楼层的水房, 然而还是晚来一步,排在热水机前的队伍已经长出了水房,并且还有继续往走廊上延伸的趋势。

这人多的简直离谱……

司徒朝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一楼的热水机坏了, 所以一楼四个班的人不得不上楼来接热水。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这次的接水行动时,宋熙临从教室后门走了出来, 右手中也握着一个空水杯。

他的水杯和他脚上的那双白色平底飞跃鞋一样, 相当有个人特色并且如出一辙的质朴无华——在这个特百惠称霸高中校园的年代里,他竟然用的是双层玻璃杯, 杯盖还是蓝黑色的, 整体圆柱筒形设计, 连条挂绳都没有,定价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块钱。

别说整个班里面了,放眼望去整个高三年级都没几个人会用这种玻璃杯的。

司徒朝暮甚至觉得她爸单位发的那种印有交警队logo的水杯都比宋熙临用的水杯洋气,但人家宋熙临却从未觉得自己的杯子有多么的格格不入,还对其情有独钟,就像是这杯子救过他的命一样。

而且司徒朝暮还注意到了,宋熙临这个人,真的很养生,活得像是一个克己复礼的清卓老道士,无论天气怎么变化,他从来不喝饮料,尤其是冰镇的,甚至连一口凉水都不喝,只喝热水……怪不得人家的皮肤和精神状态都那么好呢,没有世俗的欲望啊。

眼瞧着水房门口的队伍还是只增不减,司徒朝暮便朝着宋熙临走了过去,好心告知了他一声:“一楼水箱坏了,来二楼接水的人特多。”

宋熙临却仅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脚步都未停顿,眉清目冷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司徒朝暮倒是不生气他的态度,因为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的冷漠无情,能给她“嗯”一声就已经算是对她最大的热情了,她只是奇怪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排队。

然而当她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宋熙临压根儿就没朝着水房的方向走,而是直接进了楼梯间,顺着楼梯上了楼。

司徒朝暮立即趴在栏杆上朝着楼上几层的水房望了望,情况和她预想中的差不多,每层楼排队接水的人都不少,只不过四楼是最顶层,所以队伍比之楼下几层要稍短一些。

但司徒朝暮实在是懒得爬楼梯了,即便只有两层楼也不想爬,于是就拎着水杯回了班,准备等到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再出来接水。

宋熙临先来到了三楼的水房,发现这里排队接水的人数不啻于二楼,就继续往上爬了一层。四楼的饮水机前仅排着五六号人,于是他便拿着自己的杯子站在了队伍最末端。

过不多时,他感知到自己的身后又多了一位排队的人,本是不打算回头看的,但那人却突然扯动了一下他的后衣角。

宋熙临转身,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但他却忘记了这女孩叫什么了,只记得她的智力有残缺,仅有十岁小孩的心智。

周唯月却清楚地记得宋熙临,眼神闪亮亮地看着他,很开心地说:“你是今天早上那个哥哥,也是那天在操场上挥扫把的那个哥哥。”

宋熙临的清冷眉宇略有舒展,轻而柔地笑了一下:“嗯。”

周唯月又超级佩服地说:“司徒说你是出家人,可厉害可厉害了!”

出家人?

宋熙临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无奈地对女孩说:“我不是出家人。”

周唯月眨巴眨巴眼睛:“哦,但是司徒还说了,其实你内心特别寂寞空虚冷,渴望世俗的关爱和蹂//躏,所以你也不算是个出家人。”说到这里,周唯月又困惑地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蹂//躏是什么意思,司徒说就是你渴望人家把你扒光了再绑起来用皮鞭抽打一顿,抽得越狠你越兴奋。”

“……”

司、徒、朝、暮!

宋熙临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发青了,周唯月却是那种一点都不知道看人家脸色行事的“小学生”,又很是担忧地冲着宋熙临说了一句:“可是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只有坏孩子才会挨打,而且挨打很疼的,你还是不要渴望被蹂//躏了吧。”

宋熙临咬紧了后槽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然后开口,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渴望被、”

“蹂//躏”这两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好在这个时候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接完水走了,他索性就借着接水这件事就此打住了关于“蹂//躏”的话题。

他的那盏玻璃杯容量不大,按理来说很快就能接满一杯,但是学校安装的是那种边注水边烧水的全自动水箱,由于在他之前接水的人比较多,水箱里面已经没有储水了,所以出水量特别少,流出来的水柱还没楼外面的雨柱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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