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63)

但是刚才宋熙临的态度也表明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司徒朝暮也不想当一个喋喋不休的讨厌鬼,努力地按耐着自己内心的渴望与好奇,却失败了……

“那个、道爷呀。”她不可自控地开了口,“您之前有过特别亲密的异性朋友么?你们道门允许你们接触异性么?”但是紧接着,司徒朝暮又感觉自己这个问题太过直白了,好像是会暴露什么秘密似的,赶紧补充了一句,“您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你们玄门中人的世界。”

宋熙临的脸色一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第无数次加一次地重申:“我不是道士!”

司徒朝暮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还有那么一些些的震惊:“你竟然不是道士?”

宋熙临:“……”

原来他之前澄清的那么多遍都是无效澄清,只有这一次才被这家伙听进去了。

司徒朝暮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既然你不是道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交往一些比较亲密的异性朋友了?”

宋熙临无奈至极:“你到底想问什么?”

司徒朝暮眨巴眨巴眼睛,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觉得你的功夫好厉害,所以就好奇书上写的那些‘欲成神功必先自宫’的传闻是真是假。”

“……”

她真的,很欠揍。

宋熙临再度深吸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两个字:“假的。”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地方,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不练神功!”

司徒朝暮却又被戳中了好奇心:“那你到底是练什么功的?太极么?还是咏春?形意?”

宋熙临有些招架不住她穷追猛打的问题了,无奈地轻叹口气:“都有。”

还有八极与谭腿,或浅或深地都练过一些。

司徒朝暮震惊不已:“你怎么练过这么多?”怪不得刚才对付赵何益那帮人的时候使用的招式那么杂呢,合着是融会贯通大道至简了,但是——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专攻一项么?”司徒朝暮好奇地问。

宋熙临:“小时候精力旺盛,师父就多教了一些。”

司徒朝暮:“你师父人还怪好的,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宋熙临没说话,却牵了一下唇角,笑得讥诮。

那个姓赵的老道士,赖在他家不走的无赖老头儿,胡子都一大把了,身体素质倒是好,拿着一根藤条就能追着他满院打,他妈都舍不得打他打得那么狠,那个臭老头儿一藤条下去就能把他的胳膊给抽得青紫,他妈也不出声制止,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他一边哭一边老老实实地站在院里练功扎马步,哭还不敢哭的太大声,身子一晃还得挨打。

那个臭老头儿离开那天,他妈还给臭老头儿鞠了三个大躬:“感谢赵老不辞辛劳规训劣子。”

不过司徒朝暮还是有一点点基本常识的,没那么好糊弄:“可是你们这种习武之人应该都有一样主修功夫吧?就比如说你虽然咏春和形意都会,但主要练的还是太极?”

宋熙临:“不是。”

司徒朝暮:“那是什么?”

是顾家刀。

顾家锻刀术一锻人、二锻心、三锻刀。

顾家的双手刀法专为锻人而研制。

可如今谁还会在乎一门早已被主流社会淘汰的刀法刀术?冷兵器时代的终结就意味着刀剑棍棒的落寞,关注的人寥寥无几,历史的长河也一直再向前推进,锻刀术被遗忘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传承”二字,不过是水中捞月、纸上谈兵。

一把破刀,也没那么重要。

“什么都不是。”宋熙临平静又淡漠地回答说,“我只是一个世俗的闲杂人等,随便练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而已。”

司徒朝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也太谦虚了吧?随便练练就能把赵何益那帮人打成那样?”

宋熙临神不改色:“是他们几个太差了。”

啧,这人,真冷酷,宁可贬低别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优秀。

可是司徒朝暮还是有疑惑:“那你的那把刀是用来干嘛的?”

宋熙临神不改色,言简意赅:“镇宅。”

司徒朝暮:“……”

你不是说你不迷信吗?

还有啊,镇宅的东西哪里没有?你人来东辅都水土不服了,何必还要千里迢迢地特意将一把那么长的刀背过来?这把刀是救过你的命么?你这么看中它?

不过吧,宋熙临他这个人,本来就拧巴,像是心里面有一张大网,却并非是平铺直叙的,而是拧成了一股纠结的麻绳,今天松一些明天紧一些,今天冷漠一些明天可能就又变得热情了,前言不搭后语似乎也情有可原,因为连他自己好像都不太确定自己的内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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