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型小力道却不轻。”

“我以后不会打你了。”

“想有以后也不可能了。”

“……”

她都已经决定跟林若风走了。

秦淮垂着眼，林初一盯着他那长到能勾勒出落寞的睫毛，说没有一点心疼是假的，“以后，你肯定会找到一个温柔善良又可爱到爆的妻子，等你好消息了。”

“我不会再找可爱的了，更不会找像你这样的。”

秦淮侧过身，兀自捂着冰袋看向车窗外。

林初一抿了下唇，表情微苦，也把头转向窗外，左手缩进毛衣袖子里，遮住那道他留下的青痕，随后又用右手覆了上去，轻轻握着。

寒冬已至，路边的树木枝桠上，是连一片枯叶都没有了。

……

私人医院。

VIP病房里，隐隐传出剧烈而虚弱的咳嗽声。

老爷子又开始咳血了，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秦淮和林初一进来时就看到季教授对着秦家人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一回，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秦老爷子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对生死也看得透彻，面对一帮愁容满面的秦家子孙，咳完后反倒是让他这个将死之人来安慰了，“人老了总归是要走的，你们啊也别一个个的在我跟前掉眼泪，赶紧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可不想死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爸，你别瞎说！”

严苓最听不得这种不吉利的话，第一个红肿着眼睛站出来，重返职场的历练让她褪去了三分温婉，整个人看着大气利落了许多。

彭佳也是个极其感性的人，最经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这会儿连嗓子也哑了，跟在严苓后头说道，“爸，您身体一向健康，怎么突然就诊出肺癌晚期了？我不信，肯定是您联合季教授一起骗我们来了！”

秦老爷子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我倒也想骗你们，不过这病早就查出来了，是我怕你们担心一直瞒着，老季一直帮我稳着病情，不然也拖不到今天。”

瞒瞒瞒，因为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

可是迟早会有发现的一天啊。

林初一想到林若风，心脏又猛地被刺了一下。

这时，秦老爷子越过人群看到了她，可能是回光返照的缘故，精神头一下子好了很多，“阿淮，我念了那么多天，你总算把林丫头带过来了。”

第220章 多见一面是一面

多日不见，病床上的秦老爷子已然骨瘦如柴，眼窝凹陷，鬓边白发苍苍，俨然像是老了十多岁。

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生不忍和酸涩。

偏偏他还在强颜欢笑，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太过难过和伤心。

许是触景生情，就在对视的那一刻，林初一蓦地悲从中来，仰头努力让眼底的泪倒流回去，等压下心头的酸涩后才抬步走了过去。

闷声说了句，“秦爷爷，我来看你了。”

她的鼻子红红的，像是被寒风冻的。

又像是刚刚哭过一回。

秦老爷子眼睛毒，纵使林初一把情绪隐藏的再好也看出她的一丝不对劲来。

小丫头瘦了很多，仅有的一点婴儿肥也快没了。

脸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看着甚是憔悴。

比他好不了多少。

秦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瞪了秦淮一眼，借口嫌病房里人多太吵把他们都赶了出去，只让秦淮和林初一留下来陪着他说会儿话。

等人走完，他就问向林初一，“林丫头，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秦淮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林初一先是一愣，不太明白秦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余光往站在窗边的秦淮那掠了一眼，摇头，“没有啊。”

“那是谁欺负你了？整个人颓颓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秦老爷子不问还好，一问到她家里人林初一的情绪就有点崩不住，索性这时候秦淮站了出来帮她解围，“爷爷，她家里没事，是我，我惹她生气了，好不容易哄好了过来，你就别追问了。”

“就知道是你的问题，你也出去，待着尽让人烦！”

“好好好，我不烦你，我出去。”

秦淮听得出爷爷是有话想跟林初一单独说，识趣的退了出去。

秦老爷子病入膏肓，多见一面亲人是一面，这会儿看着秦淮关门离开的背影，眼底到底是流露出许多不舍来。

林初一看在眼里，不免心戚，“秦爷爷，让他多陪你一会儿吧，你这样，我怕他心里难过，你心里也不好受。”

“我生龙活虎的时候，一个个的工作忙没时间跟我唠嗑，等我要走了，又恨不得丢下手头所有事杵我跟前坐着，人呐，都这样，总是要到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