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在他胃部上揉了揉，算是和好了。

林初一笑了，秦淮也跟着笑。

心道，总算是哄好了。

这死肖何！

林初一是学音乐的，台上演奏的音乐家都小有名气，她很享受并沉浸在这场曼妙典雅的音乐盛典中，直到顾湘湘的出场。

她身着红色礼服，肤白胜雪，墨青发丝高高挽起，一颦一笑，皆是端庄大气。

在钢琴前坐定，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触着黑白琴键，美妙的音乐流泻而出，充盈整个大厅，让人如痴如醉。

林初一静静的听着，也静静的看着。

目光悠远深长的落在顾湘湘身上，沉思打量。

似乎感应到她很不一样的注视，顾湘湘在弹奏间不经意的向观众席望去，只一眼，便对上了她冷如寒潭的眸光。

惊惧之下心神恍惚，竟是生生弹错了一个音！

顾湘湘暗恼，想尽快找回状态来补救这个失误，可脑海里始终徘徊着林初一看她时的眼神，久久挥之不去！

锃亮的黑色钢琴板盖上，赫然又映出了那双眼睛！

那双绝望的充斥着血泪的眼睛！

晚风萧瑟，她看着她躺倒在血泊中，任由生命消逝，耳畔是嘶哑的孩子啼哭，伴随着乌鸦夜鸣，如坠地狱。

她的心慌了，手也跟着乱了。

一阵阵急促的错乱的钢琴音调完全失去了节奏，随后戛然而止，让在场观众瞠目结舌。

顾湘湘呼吸急促，满心满脑都是三年前那个冰冷阴寒的夜晚，她顾不上观众的反应，直接起身快步冲向了后台！

第363章 那是小丑的嘴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可谓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场演出事故！

顾湘湘下台了。

没有再上来过。

主持人上台圆场，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小插曲。

林初一去看秦淮的反应，见秦淮正看着她，微一皱眉，露出遗憾的表情。

——你要去找她吗？安慰一下？

“……不去。”

——那我去了，你千万别来喔，她毕竟是我的顾老师吖。

“……”

秦淮以为林初一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没想到，她表达完想法后真的起身去了。

他真的看不懂了。

她是真去安慰他儿子的妈了？

秦淮想跟上去看个究竟，但又怕被林初一发现误会他还在关心顾湘湘的情绪，那真的是长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想了想，还是靠了回去。

不想自找麻烦。

顾湘湘回到后台就躲进了自己独享的化妆间里，慌张的点了根烟抽着，狠狠的吸了两口后缓缓吐出，情绪这才有所缓解。

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她只当是音乐厅的工作人员进来了，疲累的摆了摆手，“现在什么都别跟我说，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出去！”

很快，又传来关门的声音。

顾湘湘以为是那个人走了，身体沉重的靠向椅背，指间烟雾缭绕，抬眸看向面前的镜子，姣好的面容瞬间吓得扭曲，竟是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

镜面上，照出女孩浅浅含笑的脸蛋，白嫩干净，明明美得不可方物，但在顾湘湘眼里，却犹如恶鬼般可怖！

林初一歪了下头，似在困惑顾湘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朝前走了两步，拿起化妆桌上的一只口红，轻轻旋开，然后走向顾湘湘，抬脚踩灭依然在燃烧的猩红烟蒂，最后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眨了下眼，好奇的看着她。

顾湘湘坐在地上，往后缩了两步，肩膀止不住的在发抖，连声音都在打颤，“初、初一，你怎么来了？”

林初一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的。

所以，她只是伸出手，抬起顾湘湘的下巴，专注而认真的给她涂口红。

像描摹最精致的洋娃娃，给她穿上好看的衣服。

空间逼仄，时间静谧而漫长。

顾湘湘的情绪被恐惧支配并放大，她大气不敢出，只怔怔的垂眸盯着林初一手里的那只口红，很害怕她会突然拿它扎破她的眼球。

可她只是涂着，等涂好了就把口红丢到一边，然后满意的歪了下头，笑了。

那笑，诡异森然。

在顾湘湘的眼里。

林初一看了一会儿，又觉得索然无味，拍了拍手站起，如来时一般，走得悄无声息，像只来凡间游玩的小精灵，不知目的，不知行踪。

顾湘湘看着那只被丢弃在地上的口红，沉默了良久后才蹒跚着站起，刚一抬眸，便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艳红的唇膏涂出了嘴唇两侧，一直蔓延到脸上。

那是小丑的嘴。

而镜子中原本温柔的眉眼，此刻因为恐惧而扭曲，丑陋不堪，这怎么会是她？

这不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