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鹿...”赫北添愕然发觉姨父的眼中充诉着的再不是怒火，而是一种内疚和自责。

“门，在那儿。温先生请便。”洛子昂转身背对着他。

“北添，你自己好好想想罢，我不会再说什么了。”姨父领着他的妻子出了宿舍，“你们一牧一妖，是宿敌。”

洛子昂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赫北添关上了宿舍门走回到他身侧。

伸出手。

抚掉了洛子昂眼尾泛起的潮湿。

他，在哭。

只是他从来不哭出声。

他拉起他的手来到床边，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坐下。

“妖王大人。”

“牧主大人。”

洛子昂缓缓抬眸，赫北添却没有看向他。

“我给妖王大人讲个故事怎么样，是一个哥哥和弟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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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原来你会讲故事

“从前有个刚到南阳城来的孩子，突然有一天他的父母被妖所杀，血溅三尺。他落荒而逃，敲响了沿路每一户人家紧闭的大门。绝望之际，一个小自己一岁左右的孩童温子鹿给自己开了门带进了家中避难，他进门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砖红色的地毯，像父母的血一样刺眼，刺的他生疼，恶心。温子鹿得知后便要求父母把家里的地毯换掉，从此这个小孩在温家住下，他和温子鹿哥弟相称，亲人相待。弟弟待哥哥很好，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分给哥哥，自己留下小的，大的给哥哥，温先生和他的妻子也将他看作家庭的一员。”

“直到一天，兄弟两人正在外面荡着秋千，一个外地来的中年男子前来问路，哥哥笑着迎上前为其指路，那男子却突然收起了温和脸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过。生死瞬间，根本没有和死神索命的机会，弟弟反应却异常迅速，像是下意识地扑上前去替哥哥用他小小的身躯硬生生扛下这致命的一击。哥哥吓坏了，上前一把抱住即将瘫倒在地脸色煞白的子鹿弟弟。后来妖被赶到的天牧斩杀了，怀中弟弟小小的身体也逐渐软了下去，呼吸停滞。家人们为其落了葬，可就在落葬之时，让其父亲大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温子鹿睁开了眼。”洛子昂静静的听着，没有答话。

“要知道被妖咬死唯一的复生希望便是父或母其中一方是妖，而他们即便复生也是魔头一只。温先生自知不是妖，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孩子的母亲。他的妻子。”

“其实母亲人很温柔待父亲也很好，身为妖却没有伤害过一个人，没有喝过一滴血。父亲却没有领情，找来了天牧连夜要将母子俩赶尽杀绝。母亲还在跪地乞求他放过小子鹿，放过他们的儿子。父亲还是没有半分留情，事后，父亲带着哥哥远走他乡在异地找来了新的妻子成婚。这个哥哥就暗自发誓，有一天一定会回来，哪怕弟弟已经在劫难中丧生在天牧手里，他也要找到残存的余灰。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回来了。”

洛子昂突然一阵发笑：“那你知道后来的故事吗，天牧赶到后，母亲把温子鹿锁在了床下的小暗板下面，特别封闭，漆黑。他在里面被母亲警告不要出声，千万不要出声。可他在里面听到母亲遇害时怎么可能不哭着不叫着不拼了命的撞击着头上的暗板想要冲出来护住阿娘。天牧自然在这哭闹撞击声中得知了他的位置，浑身是血的母亲提着最后一口气拼了命死死将暗板护在身下咽了气。暗门上了锁，天牧们打定主意里面的小妖是出不来的自然会饿死在里面便拂袖而去。母亲的血透过暗板缝隙流了过来，身为妖的小家伙见到血却没有半分狂喜，反而恶心，厌恶。第一天，第二天...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本就是个幼童，哪里扛得住饥饿，颤颤巍巍的他爬到墙壁边缘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狭小的空间充宿着血腥味儿。他哇的一声将胃酸都呕尽了，泪雨齐下。他发了狠，红着眼，撞了个头破血流。”洛子昂把视线重新移回到面前的地面“他出来了，改用了母亲的姓氏，换了名，自此离开了南阳城。”

赫北添听完了这个故事的续集，竟是一时语塞没了直视他的勇气。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洛子昂修长的手指。

“我在赌，从得知你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在赌。赌故事里的哥哥，就是你，我面前的你。”洛子昂反手扣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握。

“赌品是什么？”赫北添笑了，他温柔的笑眼扎破了黑暗的夜。

“都给你世界上最好看的花、最亮眼的星河和最好的你我。”

我想给你所有的世界之最。

顾虑和忧愁都化作了泡影。

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