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管道冰冷但是不算太光滑,大概直径有六十厘米,刚刚好陆艾能牢牢抱住。

她抬头向上,正好能看到箱子的底部，被管道割出一个完整的圆。

箱子里会有什么东西,直接通到管道里呢？陆艾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

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爬,陆艾的手臂已经有些酸了，她稍作休息，接着一鼓作气顺着管道继续往下爬。

借着重力的帮助,她半滑半爬地往下坠，主要是她不知道这个管道有多长，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只能乘着自己体力还充足的时候多爬一段距离,不然到时候手抓不住了的话,掉下去会不会摔死都不知道。

还好没有爬多久,管道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慢慢变平，变得可以支撑起陆艾的体重。

陆艾趴在倾斜的管道上再次抬头看，箱子已经变得渺小，而头顶上是一片灰白灰白的质地。

这就是之前所看到的的雪地下的表层么。

陆艾又看向周围，由于头顶的灰白会透下光亮，她隐隐能看到好几个方向的远处，都有着银色的，细长细长的管道。

陆艾心里默默数着管道的数量，继续往下爬。很快，管道的数量已经超过三根了。

这说明了什么，陆艾的内心沉甸甸的。

她不断地去设想这个地表下的结构，一开始想的是三个剧院下各有一条管道通往地下。

但是这个模型已经被推翻了。

这里的真实构造到底怎样的，又是怎么的人才会构想出这样一个梦泡。

恐怕只有达到最深处才能知晓答案。

陆艾继续往下，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管道倾斜的角度逐渐变小，终于已经趋向于地表平行。

陆艾趴在管道上直喘气，这样爬行可太费体力了，还好接下来的路可以供她停歇。

陆艾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她之前一直是向下爬的，现在路径已经平稳，她半撑起自己的身子，打算掉个头，至少看看身后到底有什么。

等陆艾好不容易在管道上调整过来，就看见直直的管道冲向前方，然后在前方几百米处直直向下，隐没在了一片红光里。

而四面八方都有着同样的金属管道，汇聚在那片隐隐的光芒里。

陆艾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先数了数能看见的管道的数量。

加上自己身下的这一根，一共二十四根。

这个数字让陆艾的眉间的某根神经轻轻跳动了一下。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陆艾暂时没想到具体的答案，只能顺着管道继续向前。

等慢慢靠近了红光，她居然看见其中一根管道的某处似乎有东西在游走。

陆艾定睛一看，那根管道内部居然是一个自行行走的金属人偶！

光线黯淡，但是还是能看见它的轮廓，和其他陆艾见过的人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好像手脚都特别清晰。

它没有理会陆艾这么大个活人，而是一直顺着管道往前走，直到消失在了红光里。

这个二十四根管道，陆艾知道这是运输什么的了。

恐怕是每个变成了人的人偶，都会在剧院箱里消失，然后实际上会顺着管道，被运来这里。

“很壮观，是吧？”

突然突兀地从远方传来了一个男声！还隐隐带着回响。

这地下世界本来是空空荡荡，陆艾体感上已经爬了一个多小时左右，都一直保持着死寂，陆艾一直以为，这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这些金属管了。

居然还有第二个人！

陆艾立刻坐直了身子，往声音传来的前方看去。

一个人影，慢慢地显现。

陆艾抓紧了管道，双腿慢慢地屈起，踩在了管道上。实在是坐姿不方便行动，还是先蹲在管子上再说。

而那个人影也慢慢走近，显露出了他的真容。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亚裔面容，看上去有些普通，头顶一个黑色的毛线帽，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防雪服。

他站在斜对面的一根管道上，双手插兜，虽然管道只有五六十厘米，但是他看上去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的样子。

他顺着脚下的管道，一步步向陆艾走来，直到两者大概中间才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站定，自说自话道：“我也这么觉得。”

来人看似态度还算友善，但是陆艾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

“你好，”陆艾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老师，还是叫你怪人？”

陆艾和来人，一站一蹲，隔着管道和黑色的虚无空间，两两相望。

男人的眼睛隐藏在一片阴影里看不分明，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看来你是知道了？怪人，是指红色剧院里的那个我么，我喜欢这个称呼。不过，我更习惯别人称呼我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