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独予(171)
路瑶在商界风风雨雨几十年,起点高,见的人和事都有分量。年轻时和大鳄巨擘交谈心里还有点紧张,后来她成了让别人紧张的人。此刻韩时的气场让她恍惚回到从前,焦虑不安折磨着她。
毕竟韩时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资本一旦崩塌,她二十几年付出的心血都将白费,这比要她命还痛苦。
她不得不控制情绪,暂时妥协:“婚礼我来操办。”
她退步,韩时也收敛压迫气势:“明天把详细策划给你。”
他上楼后,路瑶还没回过神。
冷淡是家族习惯,路家的每个人都这样。虽说商业网络和人际关系有重合,但大家私下很少团聚。特别是父母去世后,基本过年才会举办家宴,不算家属,二十几人的宴会没有热闹喜庆氛围,盛装出席的每个人都像参加应酬般该谈事谈事,该吃饭吃饭。
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人没觉得哪里不对,扯着嘴笑才奇怪。
路瑶所见过的顶层豪门氛围大同小异,比起表面假笑勾心斗角,冷淡保持适当距离更省心。
韩时参加这种家宴,高冷比叔叔伯伯有过之无不及,按礼招呼长辈后如无必要他只听不说。
他在家也一样,工作上的事有父亲可以聊,路瑶不主动跟他讲话,他就当个沉默美男子。
路瑶没发现不妥,只是人到中年表达欲日渐旺盛,没事找事跟韩时无效交流。
她的变化韩时自然能察觉,并未从她闲聊的话中感受到真正的改变,她不过年纪大了而已。
亲妈眼只看得见儿子英俊高雅能力卓越,无法看到郁闷蛰伏多年展翅欲飞的心。
今天她第一次见识韩时不掩锋芒的眼神话语,才知雏鸟已是征服蓝天的苍鹰,震慑感令她阵阵心悸难平。
缓和一阵,她给韩照勋打电话,不为诉苦,叱责韩老爷子把韩时带坏了。
在自己老公面前,她一如既往是不低头的高贵白鹤。
韩照勋不与她计较不代表没脾气,话题触及老父亲,很严肃警告她讲话放尊重。
结束通话路瑶心情更差,觉得自己为这个家呕心沥血,没有一个人理解她,都在针对她。
韩照勋和韩老爷子解决不了母子问题,根源在于路瑶意识不到“母亲”这个称呼包含的意义是温暖,关怀,牺牲与支持。不仅仅是用身体孕育生命,再强行规划子女一生要走的路。
她是这样长大的,没人在成长时唤醒她的感情。尝到成功滋味她沉迷于此,希望得到更多。虚荣心并非普通人的专利,豪门更在乎荣誉。
那之后她没闲着,暗查姜舒意和姜家。得到结果她又自行判断韩时不可能对姜舒意产生感情。两人世界不同,兴趣爱好也大相径庭,高中虽在同个学校却不同级。
她不知道送到她手里的调查内容被韩照勋改了。
没点手腕韩家不可能白手起家在商界做大。韩照勋不愿对自己的女人用手段,能让着就让着,就算没有爱情,二十几年同居,共同在商界沉浮的情分总有几分。
尊重女性是韩家传统,不认同她的做法,交谈无果只能做点手脚把事化小。
韩时清楚父亲的实力,回国见面才会说路瑶跟踪他,不希望她介入自己的生活。
调查后,路瑶开始试探姜舒意。
见过世面的姜舒意没被她高傲气势吓到,有一说一。
那时和韩时的关系朋友都谈不上,令她应对从容自如。
就这样,姜舒意被韩家三个男人保护得很好,路瑶游离在中心之外不自知。
来到巴黎路瑶预想是的分公司高管迎接,再到韩时的住所落脚。
现实却是韩时打车,说了个酒店名。
坐上车,路瑶问:“员工在酒店开会?”
韩时坐在副驾驶,极小幅度地侧头说:“送你去酒店休息。”
路瑶不可思议道:“你有房子,让我住酒店?”
“房子重新装修,我也住酒店。”
哪有这么巧的事?
安静一会儿,她又道:“公司管理一个没来。”
韩时:“工作比挣表现重要。”
路遥:“我该夸你领导有方,还是御下不严?”
韩时:“随你。”
就算在引她入局,韩时态度不变。如姜舒意所言他的母亲不好糊弄,任何过度情绪都会令她起疑,现在的交流是正常状态。
路瑶双手抱胸,皱眉靠着椅背不再说话。
到酒店办入住,前台客服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