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是谁?”
“狐狸啊狐狸, 你可真敢说!”
“仙君都被你的话震到了,话都说不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床榻上都是桑诺芥子里惯用的枕被。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闭着眼,却毫无困意。
“你就不能说个更刺激点的, 直接说是他媳妇儿多好?”
伞在床榻上蹦啊跳地,几乎跳到桑诺的脸上去。
让桑诺一把捏住, 掐着伞的菌丝,掐的它直嗷嗷。
“明天想吃菌汤你就继续吵。”
伞瞬间闭嘴。
要不是韫泽仙君渡气救她小命, 坏狐狸现在都是死狐狸一只了, 还能这么嚣张?
桑诺闭着眼都不想睁开。
她只知道谢落秋这百年间早就丢失了和她有关的记忆。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或许是有些熟悉的那种。
只要想到这里她就很气。凭什么他能潇洒的什么都不记得,只有她背负着过去, 靠鹤辛酒勉强活下来?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桑诺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反反复复回忆着这种怒急的心情,咬牙咬的嘎嘣直响。
直到她听见菌子忍耐不住地发出一声长叹。
“狐狸,你真打算捏死我啊?”
她睁开眼。
黑夜中只能看见头顶幔子的弧度。
手中捏着的菌子忍耐了她许久。
而她在不断重复着过去的难以忍受的情绪, 生生把自己熬了一个多时辰。
忽然, 她才发现自己这一个时辰都干了些什么。
她在不断重复那种情绪, 把自己一点点干耗在里面。
桑诺松开菌子, 坐起身。
她额头有着薄薄的一层汗。
穷思竭虑。
她居然会把自己陷入这种无限循环的坏情绪中。
重复糟糕的情绪, 让自己变得更糟糕。
桑诺深吸一口气, 抬手捂着眼。
果然, 一涉及到过去的那段经历, 就会让她陷入自我的消耗中。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她还无力扭转过去的时候, 能做好的只有把握住现在。她必须得先做什么,要做些让她心情好些的事情,把思绪从那些旧事中拉出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撞见了他,还被留在了他的地盘,他还没有记忆,干脆就趁机报复他得了。
狐狸报仇,百年不晚。
桑诺直接点了盏灯,彻夜枯坐在栖霞纸上写写画画,涂涂改改了一整夜。
悬丝境很大。
主要是空。居住之所只有那么一处,除此之外是后山,是水池,是花圃。
桑诺早上巡视此处时,在后山意外发现了不少被养得肥肥胖胖的兔子。
这些兔子还未开灵识,只是寻常野兔。明明生活在山林之中,却像是有人精心照顾似的,兔毛油光水滑,看见人也不过是懒懒地跳一下,意思意思到位,继续蹲在原地啃草。
桑诺索性在旁边一个横面切断的木桩上扫了扫落座,看着这些兔子就在草窝边蹦蹦跳跳。
白嫩嫩的,烤了吃一定满嘴都是油。
狐狸盯着兔子,起初淡定啃草的兔子们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开始竖起耳朵往后瑟缩。
“你怎么在这?!”
少年有些惊讶的声音从桑诺身后传来。
桑诺懒洋洋回头。
手里提着个木桶的谢长翎站在不远处,惊讶的看着她。
片刻后,谢长翎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脸涨得通红,嘴皮子抖了都抖,提着木桶艰难地朝桑诺躬身行了个礼。
“您在这里呀,桑前辈。”
语气,态度,一下子就全变了。
桑诺眯起眼,唤狗儿似的招了招手。
“来。”
谢长翎明显是不想来的,脚底下都要长桩子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无奈上前。
他木桶里提着的是一些肉,一些菜叶子,还有专门喂兔子的拌料。
一看见谢长翎,白兔子们就胆大多了,围着他扒拉他,等他用木瓢撒下食物,你争我抢吃着肉块。
原来这里的兔子是谢长翎喂的。
喂完兔子,谢长翎也没法再磨蹭了,放下空桶乖乖站到了桑诺的身侧。
双手垂立,低着头,多少沾点乖巧。
桑诺托腮看着这样的谢长翎,忽然想笑。
她很想知道现在在谢长翎的眼中,她到底是什么人。
罢了。谢长翎这是个小崽子,没必要太欺负他。
“你师尊……”
桑诺开口三个字,谢长翎吓得深吸一口气憋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桑诺,写满了哀求。
他真的不想参合到长辈之间的事情去!
昨天没经过师尊同意带走了桑诺,虽然师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在师尊带走桑诺后,可是心惊胆战了一晚上,被自己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