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修士低声问她。
黑暗的审室里,四面八方的镜子会显得此处很宽阔,但事实上这里狭小逼仄,人一多,显得说话都是拥挤的。
桑诺不太喜欢这种狭小的空间。
她想早点离开,还是得尽量配合些。
“是。”
鹤辛酒,问题出在鹤辛酒上面了。
什么样的东西会让她被抓到刑堂来问话呢?
和什么有所牵连,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鹤辛酒是毒?不,不会的,她喝了那么多年,唯一的作用就是能给她的记忆起一层雾,对她的身体却没有什么损伤。
那只能是鹤辛酒的存在,应该是不被人接受的?
是不被胥离山接受,还是不被所有的宗门接受?
桑诺等待着下一个问题。
“你从何处知晓鹤辛酒的?”
戴着面具的人继续提问,阴暗的角落里,东门迟像上一次一样,坐在角落里嗑着瓜子,只是打量她的眼神不像是第一次时带着两份好奇的探索,而是多了几分难以咂摸的微妙。
看来果然是鹤辛酒的出处出问题了。
那这种时候,要说些什么才能糊弄过去呢?
她的那位好友神出鬼没,别说不告诉他们,就算告诉他们全部,他们翻遍地皮子都很难找到的。
反而耽误她。
“韫泽仙君。”
桑诺选择了一个最能让他们闭嘴的方式。
果不其然,这四个字一出,审室里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坐在角落的东门迟都被瓜子呛住,掐着嗓子干咳了好久。
“……你,你胡说!”
戴着面具的刑堂弟子急得都要跳脚了:“魔族之物,我们仙君怎么可能会有!”
桑诺一愣。
她抬眸看向角落的东门迟。
什么?鹤辛酒是……魔族之物?
那还真是……令人不太高兴的结论。
友人知道她对魔族的厌恶,若是因为这样,怕她不肯用,所以瞒去了鹤辛酒的来历,似乎也说得通了。
那糟糕了,她说是韫泽仙君给的,岂不是说,威震八方的仙君和魔族有牵连?
桑诺嘶了一声。
不太妙。这个鬼话扯得有点太尴尬了。
“咳……”她打算换一个说辞。
“是这样的,你们也该知道,我大姐和韫泽仙君之前有过夫妻之缘,后来因为一些事,我大姐……没了。”桑诺淡定地书接上回开始她的现编之路。
审室里的修士们安静了,齐刷刷扭着脑袋看她。
这可是当事人的亲自传谣现场,他们谁之前没听过韫泽仙君和桑家三姐妹的故事,现在来了现场版,自然是要认真用心听了。
“我与二姐伤心欲绝。”桑诺垂下眸,绞着手指。
“那时候韫泽仙君曾无意说过,世上有一个叫做鹤辛酒的东西,若是想要忘记痛苦,可以一试。”
桑诺说到这里,紧张地抬起头来:“我也只是……也只是和二姐来到胥离山后太过痛苦,想要忘掉韫泽仙君的所作所为,才想要得到鹤辛酒。并不知道鹤辛酒是魔族之物。”
“如此,也不行吗?”
在场的刑堂弟子们隔着面具面面相觑。
“行行行,没问题,如此说来的确没有问题。”刑堂弟子们自行完善内容,“仙君见多识广知晓魔族的鹤辛酒很正常,你们姐妹因为……咳,也能理解,哈哈,能理解。”
在场的人到底没敢把桑诺的话重复一遍。
因为韫泽仙君强迫两姊妹,导致她们痛苦到需要寻求魔族之物鹤辛酒的帮助,这种事……
“我能走了吗?”
桑诺问道。
几个人回头看东门迟。
东门迟揉着脸调整好表情,走过来时表情依旧有一些不同其他几人的严肃和紧张。
“可以了,桑姑娘,今日麻烦你了,今日之事,还请不要外泄。”
桑诺了然。
他们刚要给桑诺解开手中的束灵绳,狭小的审室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把她带来,老朽亲自审问。”
在场的修士们都一愣。
“是……是堂主?”
“甘崂师叔?”
几个修士犹豫了下,又看向桑诺。
“甘崂师叔祖,我们已经问清楚了,此事没有隐情。”
戴着面具的修士躬身说道。
桑诺也有些奇怪,她编造的瞎话再怎么说都合情合理,不过是魔族之物,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如是旁人也就罢了,如果是韫泽……”
苍老的声音嗤笑了声,充满嘲讽。
“不愧是流淌着魔族之血的孽障,入仙道几百年,都忘不了本。”
桑诺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