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里出现过的只有十五。
桑诺想到十五,不由得准备往竹林走。
不会在这里还能遇上十五吧。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她走了没几步,脚下忽地走不动了。
桑诺低头一看,地上生长出来的杂草居然已经在短短瞬间长到足以缠着她的脚腕,让她寸步难移。
这是在搞什么?
桑诺提着裙,脚下跺了两下。
杂草似乎怕她,又似乎怕着别的,缠着她的脚腕却不敢动,桑诺动一下,杂草跟着晃一下。保证在一个让桑诺跑不掉,却也弄不疼她的地步。
“出来。”
桑诺扭头看向身后的木屋。
杂草不让她走,那看来是此间主人的意思,山林里没有一个十五在等她,这里可能早早就有一个坏心思的家伙在埋伏了。
桑诺在等。
等某个不顾自己身体,提早几个月出现在桃都山的家伙。
她静静等候了片刻。
沙沙,沙沙的声音响起。
桑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木屋里,游出来了一条黑色的蛇。
与此同时,她脚下的杂草瞬间消散。
黑色的鳞片之间似乎夹杂着一丝一缕的暗红,并不纯粹的黑,却意外的明亮,比最上好的绸缎还要丝滑。
蛇信猩红,闻着她的气息就来了。
桑诺忍不住歪着头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有些被逗乐了,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欣喜。
桑诺提裙一步步走上台阶,刚刚走到木廊上,黑蛇缠绕上了她的小腿,一圈一圈,在她的裙下盘起向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桑诺抖了抖裙子,没有将他抖开,索性又回到原本的栏杆处一坐,抬起腿两脚交叠。
有了心情观察周围,桑诺才发现炉子上煨的酒散发出熟悉的醇香酒气。她顺手捏来一只酒杯,酒壶凭空而起,给她斟满一杯酒。
桑诺抿着酒,又抖了抖裙子。
“别卖痴,出来。”
霞色的裙衫正如天边黄昏最后一抹云霞,粉嫩犹如醉酒后脸颊的红晕,轻轻晃动,微微散开。
无人回答。
桑诺一口饮尽杯中酒。酒热穿肠。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鹤辛酒,属实对了味。
扔开酒杯,桑诺双手撑着栏杆,整个人几乎往后倒去,高抬起下巴,发出舒服地长叹。
她的脚交叠着,摩挲着,金丝绣的鞋已经落下,云袜被蹬地仅仅靠着脚趾勾着,摇摇欲坠。
此间天气似乎仅仅凭借主人的心情掌握,不过片刻,庭院中下起了沙沙大雨,将桑诺的声音全然吞没。
袖子湿了。
桑诺伸出手去接廊檐下的雨水,雨水顺着她的手腕流了一袖子。
黑蛇顺着她的手臂萦绕,爬出,身体小了数倍,几乎仅仅只能在她掌中游走。
桑诺眯着眼抖了抖手,并未将他抖开,反而让他找到了方向,顺着她的衣袖绕了上去,越变越长,逐渐将桑诺整个人都要裹在其中。
喝了一杯酒,在沙沙雨声中浑身起了热,她半瞌着眼,纵容了黑蛇进一步的试探。
暴雨之中,晴天彩云,交织在一起的奇怪景象却丝毫不能引起此间主人和客人的注意。
桑诺睡得还不错。
她蜷缩在男人的臂弯,累到极致,伴随着雨声入睡,直到睡梦中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睁开眼。
雨声渐小,只有淅淅沥沥的几滴在陪伴。
她躺在谢落秋的怀中,男人给她盖着斗篷,半靠在栏杆立柱旁,察觉到她的苏醒,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亲。
桑诺毫不客气一口就咬了下去,直接见血。
谢落秋嘶了一声,却没动,任由她咬。
直到桑诺哼哼唧唧松开嘴。
“韫泽仙君,怎么不当仙君,该当偷儿了?”
偷偷摸摸的来桃都山,偷偷摸摸把她带到此间幻境。可别说他没有别的意思,这可是她主动要十五的灵气的地方。
谢落秋手指拂过桑诺的脸颊,拨开她黏腻在侧脸的一缕头发丝。
“想见你。”
的确是想,想入骨髓,哪怕自己的情况并不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有办法就来找她。
桑诺在他怀中翻了个身,正对他坐下,双手搂着谢落秋的脖子,拽着他低头。
狐狸笑眯眯地问他:“什么时候想起十五的?”
若不是有十五的记忆,这个幻境就不可能出现。
谢落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就着桑诺的力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和自己吃味这种事,说出来会让某只狐狸笑话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