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170)

“我也不是很信得过你。”

“……”

应晨书伸手拿起烟盒,“你不告诉她,要是转头告诉我父母,我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也够我锁三十年经济了,可能还会再长跪个几天几夜再逐出境。”

“我靠。”赵高启觉得头都大了,“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扣帽子,我招你惹你了?”

应晨书甩开打火机点上烟,“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情况吧,我没有冲动也没有热血上头,我起初的目的是陪她,而不是哪天让她亲眼看着我消失。”

说实话,还是这句话能让赵高启信服,一下子便压下了他心头整晚的浮躁和不安。

“行,随你。”

赵高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应晨书:“如果,我家里人找你问君熹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我不知道,我还能说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啊?你不得把我剁了给她拌饭。”

这一晚上的事情被其他两人知道了,苏元震惊得很,说赵高启被应晨书洗脑了,恐怖,转头就找了梅令弘。

梅令弘连夜飞了北市来。

君熹也不知道应晨书每个晚上都被他们一群人找出去聊这些大事,都在千方百计阻止他回北市,但是最终都无疾而终。

千山万阻不及他的信念。

在北市待了三天,应晨书周日晚上照例回去。

他下飞机后就去了应家老宅。

进屋没几分钟应非昂就回来了,脱下的大衣里是一袭深灰色中山装,平日尚且算温厚的眉宇间今晚冷厉得好像冰雪化在上面。

“赵延川给我致电说你要调北市去,你在做什么?”

一屋子人都看着安坐在大厅一侧太师椅中的年轻男人,他外套还没脱下,一身下飞机的装束还整整齐齐,只多了手中一杯茶。

“综合考虑下来的想法。”应晨书说。

应非昂深深地看着他,压抑着心头的火,努力冷静地对待这个向来考虑周全的儿子:“综合考虑?你给我分析分析。”他走到主位去坐下。

“我听说,你北市的一处宅子里,有个女孩子住了几年了。”穿着一袭墨绿色京绣冬装旗袍的谢如思在对面看着儿子。

“人在南师大读书,还是曾山的学生,不过什么背景都没有,只是来自高雨那样的偏远小城。你不要说,这事,和那个女孩子有关。”

应晨书笑了声:“怎么可能。”他语气轻得似乎带着点自嘲,“我的工作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挂钩,那只是因为我去过高雨,有点情怀在,所以拿来无聊消遣的小姑娘而已。”

他说,“这样的人”,再加上后面这句话,就说明只是一个普通小女朋友,或者其实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人连女朋友都完全算不上,女朋友是会往结婚方向发展的,这样的,不过是小情人罢了。

整个应家见此就都没放在心上,没去把两者挂在一起。

只是从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十二点,应家的大厅里一直灯火不熄,今年览市还算怡人的温度也在时间一秒一秒的掠夺中,降了下去。

凌晨三点离开应家老宅,坐入车中应晨书就点了根烟。

司机忧心地边启动车子边透过中央后视镜观察他的脸色,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一个事情要谈六个小时,半夜三点才结束,且里面人那么多,这一晚陆陆续续的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饶是他眼里的应晨书向来是无往不利从无办不到的事情的,但在这个隆冬深夜里看到他一进车厢就抽烟的状态,他也没忍住担心。

览市的夜晚较之白天多少减了一些喧嚣,车子安静地从贯穿市区的中轴线划过,开往览北区的明顺公馆,一路上应晨书除了敲烟灰,都没有其他动作,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一幢幢的高楼上,看似专注却没有焦距点。

2012年的年尾在一场场或大或小的雪中走向了终点,君熹一直挺开心的,在等着应晨书来北市。

2013年1月20日,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谢安街的雪厚得一清早把君熹绊倒摔了一跤,磕磕绊绊去学校,还收到了她曾教授的慰问。

曾山在办公室里喝茶暖身子呢,一边喝一边把桌上一盒巧克力推给她,嘴上还不忘说:“没有司机吗?你怎么总是自己来上课,我记得谢安街那儿有几个司机的啊,没有的话你让晨书给你调。”

“哎呀谢安街年久失修,其实挺烦人的,下雨水浸街大雪就差点把门堵死我险些要靠翻墙出来,司机开不了车的。”

“……”

曾山忍俊不禁,笑着看这个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批判起了价值连城寸土寸金的那一块老地方。

“让晨书找人修缮一下呗。”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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