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179)

“没做什么,想和你聊聊罢了,我们几个……”他目光掠过苏元,“许久没聊聊了。”

苏元脸上都是讽刺,冷笑,极尽的嘲讽:“你他妈是嗑药了还是喝假酒了?我看你是想去见那个姓黄的了!君熹呢!”他怒吼。

门外冲进来了赵高启和曾山。

隋鹤宗轻松浅笑,叠着腿优哉游哉的,“有话好好说,我诚心诚意的。”

赵高启指着他:“我先跟你说了,你的坟我照样铲平,你有种就随那女人把骨灰撒大海喂鱼去,不然我让你几百年后还不得安宁。”

“高启……”隋鹤宗敛了敛笑意,紧盯着他,“对大舅子这态度,不合适。”

“操。”赵高启捂住头转过身去,手摸着口袋里的东西想拿起来直接一枪崩了他。是曾山不动声色按住他的。

屋里几乎没开灯,偌大的老式大厅本就装修古朴,还只点着距离很远的几盏壁灯,眼下的亮光几乎全靠窗外的天色。

隋鹤宗的表情其实看不太真切,他大概也没有注意到赵高启的动作,他只是故意以不费吹灰之力击垮赵高启,击他的痛楚,就是要看他们一个个痛苦。

“晨书,还是你开口吧。”

“你想聊什么?”

他想了想,浅笑了声:“大抵是时隔太久,竟发现,和你也没了话题。那就……只能说说别的了。工作,你肯定无话可说,我知你一直以来想做的是什么,其实你我本来就扯平了,是你们现在,非要和我撕扯。你说当年,戚桑死了,那是我们的家事,何必非要把鹤屿送进去呢?当年你们应家,谢家,见死不救,如果你们没有当看客,”他指了指赵高启,“送不了鹤屿进去。如果当年这事了了,你说哪里有后来令弘进去的事。”

赵高启气极反笑:“你是不是忘了隋鹤屿当年想撞的是我?他以为他是谁啊,几斤几两?你就没问问他,被我送进去的滋味怎么样?”

隋鹤宗眯起眼深深盯着他。

赵高启:“你回头不要告诉他,我八百年前就和戚桑领证了,她早就是我老婆了!你别让他在里面撞墙,别死了还要去找他姐姐问,不用问了。”

隋鹤宗脸色阴沉如外面的暮色:“赵高启!”

赵高启往前,被应晨书伸出的手臂拦住了。

应晨书声线如冰封般沉冷,“君熹在哪儿?在不在这?”

“在,我当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他变脸很快,浅笑起来,“有她在咱俩才好说事。”

“你想做什么?”

“你说,你现在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看上去不太好扳倒了,非要致隋家于死地,那你选一个吧,我都接受,选一个……主动退出我父亲这次的调查案,抑或者……”他笑看应晨书,“求求我,跪下求求我。”

曾山终于忍不住出声:“隋鹤宗!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受得起?”

“我可能是受不起吧,但是既然他不放过隋家了,我的下场我也能预见,那再多受一个这位赫赫有名的,应先生,辛先生,谢先生的跪,也就那样,不多不少。”

苏元指着他,冷冷出声:“你信不信一会儿你的隋园得被夷为平地。”

隋鹤宗:“无所谓,平了就平了,祖坟你们都动了无数次,我这人向来最听劝,知道你们说到做到。只是你们也知道,我此刻,也有点无奈。”

话落,他慢悠悠起身,徐徐走向侧面一个隔间里,须臾里面就传来一记女孩子的沉吟声。

应晨书立刻深深盯着那里。

隋鹤宗手按住君熹的手,把她半扶半拖出去。

应晨书看到她踉踉跄跄拖在地上根本无法落地走路的右腿,她穿的旗袍,裸露的腿上还淌着血迹,再看着她披头散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明明视线很差,他却看到她似乎红起的眼眶。

应晨书目眦欲裂。

隋鹤宗看着应晨书,再渐渐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抵在君熹背后。

曾山睁大眼睛,不得不往前了一步:“隋鹤宗!你到底算什么男人?!你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你还想不想混了?要脸吗?”

“我也没办法啊,曾山,”他一直温润浅笑,镜片后的光芒如冰面般泛着摄人冷意,“我自是不如你这样的大教授,胸中装的都是大道理,与异于常人的宽阔胸襟。”

说罢,他看着应晨书:“怎么样,晨书,这小姑娘,你是真的喜欢吧。命有时候就是令人好生羡慕,我都替黄嘉羡慕,她到死都没有引你侧目一分,这个小姑娘,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就行。”

他松开君熹,君熹一下子没有支撑就摔到地上,骨折的腿被她的身子压住,疼得她趴在地上闷哼。

应晨书立刻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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