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67)

赵高启喝多了,一把抱过小练安,“别管他练练,你答应过爸爸的,以后不进南师大,死也不进南师大,那破学校……”

说到一半,忽然像是收到一阵寒冰般的凝视。

赵高启抬头,越过桌面一下子对上了君熹的眼神。

君熹嘴角上扬,她也喝多了,说话也没有了往日的客气:“南师大到底得罪了赵先生什么?”

“……”

一群人笑得没谁,并且赵高启自己也幡然醒悟,他又在小孩子面前说不该说的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检讨,我自罚三杯哈君熹,你母校天下第一好,第一好。”他举起杯子就喝。

应晨书一直在喝茶,他每次喝完倒茶,无论君熹面前的茶杯还剩多少,都要给她也倒一点。

倒多了就让她喝。

君熹自己不喝,他喊她还是听话的。

对面那些人说完往事就言归正传了。

苏元道:“令弘回来了,接下来不是隋鹤宗死就是晨书死了。”

君熹端茶的手摇了下。

应晨书一边抽了张纸巾去擦拭她指尖的湿润一边接过茶杯放下。

“还有另一条路呢,不是姓隋的那条狗死,就是他半死不活看着晨书高飞,回到当年的位置,或不止,他还往上走,这一路就踩着隋鹤宗的骨头往上,登到最顶端。”赵高启说得可开心了。

曾山这样儒雅的从文人士,君熹第一次看他说粗话:“这就是必然的啊,隋鹤宗这条狗,迟早得成丧家之犬……”

“对,让他下去和黄嘉……”

梅令弘按住赵高启的肩头,微笑道:“高启,喝多了少喝点,别说这些不好听的,孩子在呢。”

“对不起。”赵高启低下头去摸他兄弟怀里的女儿,“练练,咱说点好听的,今天你爸爸在这,我们晚上放烟花,晚上让苏元叔叔给你放烟花。”

“不是,凭什么啊?不是说好的你放吗?”苏元一边倒酒一边吐槽。

赵高启回头去给他掰手指:“我负责申请,你知道要在北市放一场烟花多麻烦吗?不过年不过节的,我申请下来了皮都被薅掉一层。我这么麻烦了那出钱的事当然得苏总来。”

“好家伙,要钱的时候苏总,不要钱的时候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包厢里无数次的大笑蔓延开。

“我怎么听说,这申请是晨书搞的啊?”曾山这时候忽然道。

场面一静。

苏元朝赵高启挑眉,“你还玩诈骗居功?”

“不是……我靠,”赵高启悲伤道,“这也不怪我吧,这烟花的事,管的人我特么不熟悉,搞到最后愣是没搞定,晨书熟悉,他接手了最后一道关卡。”

“晨书,你也想看烟花啊?你还给他办这事。”苏元乐不可支。

应晨书举杯喝茶,磁性的声色被茶水滋润得温软不少,“看啊,多少年没时间看过北城的烟花了,庆祝一下今天的好事,也为接下来的路,庆祝一下开门红。”

所有人一下都朝他看去。

君熹也不例外。

看完没忍住又偷偷一口闷下一杯白酒。

白酒烈喉,接下来隐隐约约听到的是他们几个人在说最近这件事,这个月应晨书几乎一直在为梅令弘奔波。

“那家伙给晨书开的条件真是脸皮够大,还为他所用,他也不想想,晨书是受人摆布的人吗?”

“只要他外公出面,谁都得给谢家八分薄面。”

他们大笑,说是九分,哪里是八分。

“终归是,晨书这一阵真的辛苦了,整天和那群老家伙玩战术,他都多少个晚上通宵翻材料了,我真的熬不住。”赵高启道,“有一回晚上有人去找他,半夜三点去的,我俩正在商量事情呢,人就去了。可见这些人也没想过他能这么快收集到所有翻盘的材料,还能把外公请回来主持这个事,所以怕了,连夜去找。”

“不连夜就来不及了,睡醒的狮子要吃人了。”曾山笑了,“低看当年无往不利的应晨书了。”

“就是,再落魄,他也是应晨书啊,是在那一条路上无往不利,从览市敢下到瑚州,再从瑚州回览市,一路杀到北市来速度无人可望其项背的谢怀笙。”

他们几个人举杯和应晨书碰在一起,欢庆这一刻的旗开得胜。

晚上九点,北市贯穿全城的兰江两岸开始放起了烟花。

陪练安看了两个小时烟花后回到四合院,君熹头晕眼花,坐在后院一处廊亭下透气,试图缓解浑身的燥热和头脑的昏沉。

应晨书晚她两小时回去,去后院的时候看到她在亭子里趴着,他走近一看,她似乎已经醉迷糊了。

“熹熹?”

小姑娘抬头,湿亮的眼睛如一只小鹿,可爱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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