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意！你没事吧！”被突然冒出的电闪雷鸣吓到后，又被湖边怪物吓个半死的赵鸿野在侍卫护卫下走了过来。

念在这回他出了力，止意没太冷淡：“六殿下，劳烦你让禁军别动那边的人，他被人下了毒，身体出了些异状。”

赵鸿野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他知道止意这话是想故意将鲛人之事遮掩过去，可他父皇其实……

暗沉天色下，他对上止意冷冷的眼神，终于还是咬咬牙，说：“好。来人，护送我和靖安侯世子回营帐，其他禁军全都继续搜查刺客踪迹。”

等人走得只剩下查看尸体的几名禁军后，止意才在雪五的搀扶下慢慢走到赵鸿瑜身旁，他知道有几名禁军在暗暗观察他的动作，但碍于受宠的六皇子命令没有轻举妄动。

“雪五，你信他是中毒吗？”止意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咬破指尖，开始在上面画什么图案。

雪五毫不犹豫地点头：“小侯爷吩咐过，以公子的命令为上。”

止意画完了图，意识混沌地听着动静愈发肆虐的雷电声，指间捏诀，后将沾着血的布料铺平盖到二皇子的蓝绿色鱼尾上。

又是一道惊雷，止意轻笑一声，抬眸看着雪五，眼中似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一闪即逝：“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明渊呢？”

方才阴沉的天色忽地放了晴，乌云尽数散去，止意一手按在地上撑着身体，偏过头吐出一大口血，他轻喘几下，才用手背抹了下嘴。

雪五的表情僵硬着，问：“公子为何忽然这么说？”

止意看了一眼忽然被动化鲛后，力量正在平息下来的赵鸿瑜，目光又投向晕着血色的平静湖面：“我方才想了想，明渊和赵鸿瑜一起进入围场，这两个人都算是孤僻不近人情之人，但还有一个共同点，戒心过重，绝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境而不做任何防备。”

他的手在腰间摸了下，丢出巴掌大的一截染血布料。雪五这才发现自己衣摆处撕开了口子，不知是何时遗落在何处的。

“我来找明渊时发现了几具靖安侯府暗卫的尸体，其中一人手里就抓着这点衣料，上面的花纹正是你们雪字一脉的暗卫服。还有些应该是二皇子的暗卫。”

止意不吝啬把缘由清楚地告诉他：“雪五，你应该很小就被侯爷收入侯府，作为明渊的暗卫培养，也许还是和他一起长大，所以收买你的人，会是谁呢？”

收拾完尸体的禁卫已经离开，此处清醒的只剩下止意和雪五两人。

雪五苦笑一下：“止意公子，太聪明的人都是活不长的。”

止意轻笑：“是吗，你知道我如今多少岁吗？”

雪五能猜出止意身份并非常人，此刻看到赵鸿瑜的真身也算确认了：“鲛人寿命，应该比我们凡人长。但是，你现在身体正虚弱，如果小侯爷醒来发现你为了救二皇子而死，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与赵氏皇族反目？”

说着雪五起身抽出腰间软剑，他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横剑劈过去时，止意连眼都没眨。

只觉一阵蓝光亮起，一道身影自湖中破水而出，一根由水凝成的针“嘭”地射来打断他手里的剑，雪五神色错愕地看过去，却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公子。

“阿音，你可算来了，再不来你可真就能顺理成章继任族长的位子了。”止意安稳坐在地上，这时候也不嫌脏了，盘起腿抱臂看向前来救他于水火的阿音。

不料阿音打断雪五的剑后，竟是扭头就要吐出来的架势。

止意双目一瞪：“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怀孕的能力？！啊，噗噗！呸！”话音未落就被凌空飘来的一捧水浇了个满头。

雪五神情呆滞地看着他们，止意抹了把脸，拾起断掉的半截剑刃丢了出去，只听雪五接连两声惨叫，从他两条小腿上划过的带血利刃掉落在地。

止意轻叹口气：“其实你们是为了当众揭露赵鸿瑜的鲛人身份，明渊不是你们的目标，但若是将这条命算到赵鸿瑜头上，他就必定再无翻身之日。”

雪五苦笑一声，未答是也未答不是。

阿音在旁边查看赵鸿瑜的情况，止意缓过了劲，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雪五，先别咬舌或是服毒吧，等见过明渊之后……再说这些。”

总要让祝明渊亲自来审问他的，否则…多年来的潜伏当真没生出半点情分吗，人族，当真是这世间最复杂的生物。

阿音收回把脉的手，沉声道：“你前些日子让我查琼海鲛人族的事，二十几年前确实有鲛人上岸，并且至今没有回过琼海，但那个鲛人的魂灯早已灭了许多年，自那之后鲛人族便严格禁止鲛人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