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听他这么喊，止意就觉得腰酸，而且这称呼也是祝明渊想撒娇耍赖的预兆。

他笑眯眯抽回手：“该出发去南江了，小侯爷，别老想着那档子事儿，哼，你们人族教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祝明渊自知太过火惹到了人，手指抓着止意的衣袖：“我背你，雪六在木屋等着。”

“嗯？”止意瞥了他一眼，缓缓抬起双手，“准了。”

祝明渊低头笑笑，转过身背起了偶尔才娇气一回的美人。

去南江时，他们经过平姝长公主的封地，誉城。

原本只打算让雪六去送件拜礼，然后直接走人，不成想去顺安酒楼的路上，竟遇见了出行的长公主和虞夫人。

华丽的马车在誉城最大的酒楼，顺安酒楼前停下，两位装扮华贵、气质超然的女子从上面下来。

止意眼尖地拽住祝明渊，对他扬了扬下巴，然后两人便走了过去。

祝明渊抬手行礼：“参见殿下，母亲，您怎么会在誉城？”

赵绾颔首，而后看向虞筝。

虞夫人看见儿子跟止意一起过来，脸上笑容温和：“你爹去南江是军务在身，我也没什么事，正巧早跟阿绾约好要来誉城赏玩，就直接在这里跟你爹分道了。”

祝明渊点头，他知道，母亲来此也是为了散心，阿姐的死让她很难过。

长公主常来这间酒楼，店小二也识得这位平易近人的殿下，等他们说了几句话，忙上前给贵人们引路。

四人上楼，止意陪两位长辈说说笑笑，一顿简单的接风宴就这样过去。

夜晚的誉城比京城还多几分繁华，他们来的也巧，正赶上一年两度的花车彩船巡游。

步入冬月后，誉城也有些冷了，但这样吉祥的日子，清湖边却挤满了衣着隆重的百姓，大家都期盼着这一夜的热闹。

“游船过来了！”

“花车也要来了！”

“今年花车顶上的灯是我的，我一定要取走送给我的心上人！”

“……”

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大声喊着，掀起一阵阵嬉闹。

街上沿路的铺子都挂满了彩灯，拥挤的人潮中，携妻带子的男人肩上驮着小女儿，两手护住妻子，身形佝偻的老人被年轻的孙女搀扶着，一对小情人在喧嚣中偷偷牵着手……

一身白衣的止意站在人群里，眼睛亮亮地看着正往这边行进的华美游船。

祝明渊偏头看着他，眼底映着笑意。

“花车到了！”

“爹爹，今年最上面的花灯好漂亮啊。”

“念念，我去抢今年的灯来送你，等着我！”

祝明渊站在止意身旁，问：“你要花灯吗？”

止意正顺着人流往一边走，手腕被祝明渊牢牢抓着，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他眼神询问，祝明渊却摇了摇头。

止意当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到花车顶上亮着的花灯，确实很漂亮，位置也很高，不知哪位能抢先取下。

腕上的手忽然松开，止意笑容一顿，下意识去看祝明渊，却见对方朝自己笑了下，脚尖点地，猛一借力施展轻功，衣袂翩飞间便顺着花车而上。

花车旁正琢磨如何取灯的男女顿时愣住，很快惊呼起来。

止意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不稳重的时候，抬起眸，正看见游刃有余取下花灯的小侯爷朝自己走来。

“阿意，花灯。”人群中让出一条路，祝明渊走到他面前，双手将花灯奉上，眼中还藏着笑。

止意难得显出几分愣怔，不自觉伸手接过制作精美的花灯。

混在人群里的雪六也终于聪明了一回，仰头欢呼一声。

瞬间，人潮便掀起新的欢笑。

不远处的高楼上，长公主看着这一幕，对虞筝道：“你这儿子真不像老祝，以前在军里老祝偷偷给你送的簪花真是丑的要命。”

虞筝被她勾起了从前的回忆，笑容更是停不下来：“我看明渊就那张脸像他，真是幸好。”

远在南江的靖安侯祝诚被她们念叨得打了个喷嚏。

清湖旁，百姓们又跟着往前去看花车和游船的热闹了，不再一直盯着这对特别的有情人。

这就是人族的热闹吗。

止意抱着花灯，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祝明渊。

止意唤他的名字：“祝明渊。”

祝明渊应道：“嗯。”

止意空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侧脸：“祝明渊，你喜欢我吗？”

祝明渊重复着从前表达过的爱意：“喜欢，我爱你。”阿音告诉他，他们认为爱比喜欢的意义要更深。

止意道：“花灯我很喜欢。祝明渊，我也心悦于你。”

我爱你，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心悦你，直到鲛珠碎裂，魂灵消散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