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王败寇+番外(104)

作者:雁荡山 阅读记录

“还有甚么声音,我只听见你吵我睡觉的声音。”

“唔哪有——不是,我是说,好像哪里有,女人在哭啊……”

抖了抖,愈发把霍阗揣紧了。

那一阵打窗的风声隆隆,除此之外万籁俱寂。可倘若从那风声中细细甄别,似乎真能听出些许不寻常,风唳之中有微弱的声息,断断续续,像是喘不上气,柔弱又尖利,似吟非吟,哭成了婉转的叫魂曲,而女人夜哭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的庚姜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听见风声反而吓成这副模样,让霍阗忍不住怀疑他从前的波澜不惊都是装的。

干脆捂住庚姜的耳朵,“只是风声罢。把耳朵堵上就听不见了,你要是真害怕——”末了一顿,“我还在呢。”

被捂住耳朵的庚姜目光湿漉,望着霍阗的表情仿佛是在看着救命稻草和最坚实的盾牌,低低地嗯了一声。

窗外风声呜呜,庚姜闭上了眼,署丞大人还是睡不着。

有关于年龄的难题是无解,霍阗也不奢望一晚上就想明白。可在长久的静默中,有限的视野里是枕边人熟睡的面容,就是在那么一瞬心口一松,突然想开了。

无论年龄差距,或者未来真的要直视爷孙的困境。署丞大人想。

等他垂垂老矣白发苍苍,他也一定要这个假人陪他粘上胡须画皱纹,装作驼背塌肩,变成和他一样的糟老头子。

反正他们是签了死契,这辈子,庚姜都是要被绑在他身边的。

邻居大爷家的狗丢了。

这消息传出来,惊动了一整条衖堂的人家,闻声无不扼腕叹息的。原因无他,大爷家里的那条阿黄实在乖巧得讨人喜欢,华夏细犬,个高脚长又威风,脾气温顺到可以供别人家的小孩骑大马。平日里就蹲守在衖堂口,维护的是一整条衖堂人家的治安。还知道认人,大爷说它有灵性,指不定是他那个战死的儿子投胎来继续尽孝的。可如今狗没了,大家都很难过,两天不见影,有人跑去安慰失落的老爷子,说没准阿黄出去撒欢了,过两天就会自己回来了。

里斯听了不尽然,觉得这狗是肯定回不来:“年关将至,偷狗的人很多。这狗已经两天没回来,应该是被药死了。”

他性情冷漠,在此定居十来年也不见得和谁走过亲近,是人是畜生都一样。反倒是来了不足俩月的庚姜在街坊邻里混了个脸熟:“药死了?啊,为什么!阿黄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偷阿黄?”

里斯淡道:“大概是看它身上肉多吧。”

庚姜摇摇头,沮丧兮兮:“唉……幸好我们家小红聪明,出门瞎跑还记得到点按时回来吃饭,脾气也不好动不动爱蹬人,谁都近不了身。”

署丞大人闻言嗤了声,“姬无常那家伙要知道你给他的汗血宝马取这等俗气掉渣的名字,非气死不可。”

彼时庚姜正在案板上徒手捏兔子,黏糊糊的面团和了水,再裹一层面粉作隔离。忙活半天捏出个四不像,只能说他想象力太过匮乏,霍阗把柴火往灶里一丢,负手佯佯凑过来瞧成果,瞄了两眼后忍不住发出嫌弃的啧啧,索性出手把案板上的上古神兽拍扁了让人重做:“叫你揉馒头,又揉到哪里去了?一只兔子两只耳朵,你又捏出个甚么,嗯?哪有兔子脑袋上会劈两道岔的?”

“中间那个是尾巴!”

“放屁,哪有尾巴长在脑袋上的?”

“……我又没见过!”

“哦,那敢情又是我的错了?还是怪我没把你带出去多见见世面?”

边境区这片地界寸草不生,确实极少能见到野生的兔子。吵不过霍阗,庚姜吊起唇角,闷闷不乐地捶着手里的面团,然而捶着捶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直到眼睛锃地发亮,兴冲冲地又过去同霍阗提议:“里斯说这个月月底,廿八这天是贝利郡特有的年节,到时候街上会有好多商队来表演,还有卖小兔子的!你想去吗?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霍阗拒绝地很干脆:“我并不想去,是你想去吧?”

庚姜:“那你陪我去好不好?”扑上来。

庚姜:“好嘛好嘛好嘛——”

霍阗:“……”

好不好甚么的,有他拒绝的余地吗?

再说不好,那手里抓的面团恐怕都要糊他脸上了吧。

第71章 虎得很

冬月廿六了。贝利郡的人一年要过两次年,一个是冬月廿八给本土人过的祭神节,另一个则是十二月的圣诞,这是考虑到从外郡移居过来的文化习俗。无论哪个总归都是大节日,是有公假的。

热热闹闹的年底生意总是格外好,这对于老板来说自然是开心的,可对于伙计来说却不一定。年底清算帐目,年头要呈报给地方署缴税的,这几日在首饰店管帐的霍阗忙得焦头烂额,一连几日下来梦到的不是自己在挑灯算账,就是面对那柄九十一珠的算盘打到手抽筋。偏偏最近生意还奇好无比,老板娘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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