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一阵风地进了乔明轩办公室。
钟晴已经在一旁喷了一口水又噎了一口水。她在呛死自己之前,赶紧收拾东西逃似的回家里加班去了。
当晚宗勇死皮赖脸地贴着乔明轩不放。他去哪他去哪,他回家他跟着他回家。
一进门,小狗子冲着两个人飞冲过来,宗勇大叫一声:“哎呀呀,我可想死你了,小瓜片!”
乔明轩又好气又好笑,一脚轻踢在蹲在前面准备接狗的宗勇屁股上。他自己瓜兮兮的不说,非把别人小狗的名字也叫得瓜兮兮的。
宗勇蹲得不稳,直接侧摔开,小狗子成功跃进乔明轩怀里,还不忘冲宗勇汪汪两声,语气不怎么好,像在控诉他叫错自己名字。
“奶片,是奶片,记住了吗?”
乔明轩简直是在替奶片做翻译。奶片满意地汪汪两声,脑袋瓜使劲朝着乔明轩蹭。
宗勇切地一声:“奶片瓜片,不都是片吗?差不多差不多。”
他站起来对奶片重新打开双手:“来哥哥抱。”
奶片回给他一个不屑的斯哈。
宗勇立刻教训它:“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你忘了是谁把你带到这来的了?是我,是我!我才是你的第一哥哥!他,”他指着乔明轩对奶片说,“这个人,他当初都不想要你!是我强把你按在他面前他才养你的,你忘了吗小瓜片?你真的忘了吗?”
乔明轩捂住奶片的耳朵,不让小狗子听不靠谱大胡子的挑拨离间。
宗勇攻击一个物种不成,开始调转枪口攻击另一个:“乔明轩,你可真够忘恩负义的,你现在当着狗子的面说,当初是不是打死我你都说不养狗?后来我没被打死,你才慢慢接受了它?”
乔明轩像临时耳聋了一样,不听宗勇啰嗦。
宗勇不气馁,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唱得声情并茂:“现在看,还得是我啊!要不是我把瓜片儿安排过来,让你这有点喘气的动静,你说你得多寂寞吧?活得跟个清高老神仙似的,别人不能牵挂你你也不牵挂别人的,我啊,就是要用瓜片教育教育你,在这个世界上,两不牵挂是最没意思的,最有意思的就是有个什么东西拽着你,让你放不下对它的牵挂,而且还是无怨无悔地!”
乔明轩不阴不阳地回了他一句:“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叫有意思,它叫贱。”
宗勇立刻说:“贱才好啊,人哪有不贱的?你觉得你不贱,那是你还没到犯贱的时候。”
他抬手去胡噜奶片的脑袋瓜,奶片一边躲一边咬他,烦他烦得要死。
乔明轩觉得奶片要是能说话,现在已经开口问宗勇了:“烦你不知道吗,你贱不贱呐。”
但宗勇毫无自觉,躲着奶片的小嘴巴,继续胡噜它的脑袋瓜,一边胡噜一边问乔明轩:“说说吧,稳如老狗这个词,到底怎么来的,从你嘴里居然还能问出这么狗的词儿,真是鹅妹子嘤啊!”
按照乔明轩的性格,他一向对这类奇奇怪怪的词语毫无兴趣。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感兴趣了,那么一定与这个词本身无关。
而应该是,与说这个词的人有关。
而有个人说的话,竟能令乔明轩在意到想寻根问底——这才是让宗勇今天精神亢奋的关键所在。
那个人是谁?Ta说的话为什么能对乔明轩造成影响、令他在意?这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要知道乔明轩从来都是一个过分独立的人——生活独立,情感独立,做人独立,他不为别人所影响,也不去影响别人;他站在自己的边界里,不许他人轻易踏入,哪怕是他母亲。他独立地活着,自得其乐。
而现在,终于有人对他有了一点影响。这不是不可思议是什么?
为了解惑这份不可思议,宗勇打定主意胡搅蛮缠到底。
乔明轩也实在嫌宗勇烦,想尽快把他打发了,索性说了实话:“有新进员工在背后这么评价我。”
宗勇反应了两秒钟,爆出惊叫:“我就说有事吧!奇了奇了,你乔明轩有一天居然也开始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了!快告诉我,这个新进员工是谁?ta怎么这么敢?怎么什么话都勇于用在领导身上?ta也太棒了吧ta!”
“……”
乔明轩轰宗勇出去。
他很费解:“就这么丁点事,值当你跑我公司去,又跟到家里来,刨根究底地问吗?你是不是太闲了,全司最丑设计得主?”
这一下直接击打在宗勇的要害上。
宗勇站在玄关,一手扶门框一手抚胸口:“我这么关心你,你竟然这么对我!瓜片,咬他!”
奶片鸟都不鸟他,甚至气他,开心地舔着乔明轩的手。
“……忘恩负义的人养忘恩负义的狗!”宗勇无差别攻击。
临走前,他放下话,告诉乔明轩自己之所以这么兴奋,原因是——
“智者都擅长以小窥大懂吗?虽然从你嘴里询问出什么是稳如老狗这件事很小,但我的智慧能感觉到它是一块小石头,朝你的心湖里一丢,你平淡的生活马上就要泛起不一样的大水花来了!”
乔明轩这次真的把他轰出门:“这么有文采学什么设计,去学文学写言情小说吧。”
“也不是不可以啊!”宗勇那张胡子脸倔强地扬起在砰的一声关门后。
-
钟晴回到家,一边加班还一边忍不住尴尬。
真是要命,乔明轩,他其实什么都听到了。
好在第二天上班,乔明轩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不知道他前一天是怎么打发掉他那好奇心比胡子还要旺盛的朋友的。
钟晴告诫自己,以后聊天时要时不时旋转身体,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不能发生这种灵异事件。
最近她一直忙,中午已经顾不上和施雅妮或者凌娜、吕鹏山一起吃午饭。
在项目书定稿出来这天,钟晴总算松口气。中午她得空和凌娜吕鹏山一起约吃午饭。
凌娜和吕鹏山还各自待在韩向风、欧金荣的项目组没下来。他们两个看到钟晴连第二个项目都快要见曙光,表现得艳羡/酸爽不已。
艳羡的是凌娜,酸爽的是吕鹏山。
凌娜对钟晴说:“钟晴你好厉害,我能感觉到,你这回又是一次一飞冲天般的成长。听说乔总工作起来很魔鬼,但能在这个魔鬼手下熬出来,工作能力都会得到飞升。我原来不太信,但现在看到你我有点信了。”
钟晴连忙笑出一脸老实相:“等你轮换到乔总手下做项目,你也会取得一飞冲天的进步的。”
凌娜却有点犹豫:“虽然知道跟着乔总干,会成长很快,但我还是觉得不要分到他的项目组比较好。”她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虽然乔总看着挺温和的,但我总觉得他有点可怕,只要谈起工作,他的气场就陡然一变立刻像长满刀子,随时要扎向不优秀的人似的。”
钟晴觉得凌娜描述得实在有点精彩,她差点喷出一口饭。
她觉得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真是好有特点,再害怕领导,也敢于用最真实的比喻去形容他,不会为了升职加薪一味地虚与委蛇,委曲求全。
或者这就是七零后八零后的前辈们说的,所谓的九零后零零后整顿职场吧。
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她和凌娜聊得正开心,吕鹏山准时地又插.进酸味的话来。
“你都跟长在乔总的项目上了似的,谁知道他下个项目是继续带你做还是让我们上啊。”
钟晴一脸老实真诚:“要是乔总继续带我做,那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我怎么做,一样会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