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多年从未温暖过的身体似乎都带上了热乎乎的感觉，特别是心口的位置，像是感受到记忆力几乎不怎么存在过的跳动……
姜时时还是头一回来到这么拥挤且热闹的地方，之前的副本也不是没有过拥挤，同样也有热闹，但和现在的场景截然不同。
他能感受到，周围大部分的NPC都充斥着真实的快乐。
用自己学到过的成语来形容，大概就是…街头巷尾会出现的人生百态？
姜时时也没有思考太久。
因为人海太拥挤，他牵着妹妹鬼怪那瘦瘦小爪子，也跟坏哥哥那只大手紧紧十指相扣。
要是被冲散，这么多人可不太好找！
孤零零的江左看着空空荡荡的左右手，直接从最近的摊位上买了个装好的板栗，飞快剥着吃了起来。
他双手也忙着呢！忙着吃！
兄妹鬼怪很享受在人群里被包围的感觉，特别是路人把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它们都会晃晃牵着新爸妈的手，浑身上下都是满足感。
在知道游无肆和姜时时还没有吃午饭。
便飞快的掏出它们的纯白员工卡，高高兴兴的给新爸妈买起路边的小吃！嘴里还不停介绍着这些小吃的味道……
在九沙医院员工食补还没有被扣到只剩下正餐的时候，医院后门还开了条九沙医院美食街！就连普通人都忍不住跨越半个城市过来和它们这些员工抢吃的！
可惜……
讨厌的新董事长直接缩减它们的补贴，把美食街给熬倒闭了！
兄妹鬼怪也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小吃，介绍的同时，还不忘让老板往煎饼果子里多加个鸡蛋再来条火腿肠！
说完就熟练的拿出卡。
跳起来，往刷卡机器上一拍，滴滴的扣款声音就响了起来。
姜时时才刚掏出卡，俩孩子就已经完成了付款步骤，他盯着孩子们那有着整整五位数的余额。
再把自己那张卡往机子上放去……
看到三位数的时候，沉默了。
他又伸出爪子从游无肆裤兜里摸出另一张卡，用自己已经进步非常大的数学相加减，很快就意识到他和坏哥哥加起来，才是孩子们的零头。
姜时时看着俩兄妹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递到给他和坏哥哥，还在说着小心烫慢点吃，以及不够再去吃别的，不用吃太饱……
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应该是他们养孩子吗？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跟着买了个煎饼果子的江左也看到兄妹鬼怪的动作，小声嘟囔着‘养儿防老’的同时，忽然脑海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
他似乎在某个学校副本里，也见过NPC使用这样纯白色的卡片。
既然兄妹鬼怪的一卡通可以在两个副本间使用，是不是意味着，其他副本也同样？有没有可能，这些鬼怪…就是副本饲养的，或者说，无尽……
江左垂下眼眸。
在副本中似乎就没有怎么遮掩过这方面的事情，就连直播都大大咧咧放出来，他也不算多聪明，既然自己都能发现，不可能这么久以来其他玩家都没有意识到。
但在无尽里却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副本之间的关联。
是真的所有玩家都不知道？还是知道的那些全都已经死去，活着的，也不敢再‘知道’？
江左也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想法。
看了眼兄妹鬼怪捧着的煎饼果子后，便跟摊煎饼的中年阿叔说道：“我也加个蛋，没有孩子孝顺，只能勉强加个蛋这样子了。”
听到这话的姜时时若有所思。
接过煎饼之后，弯腰挨个摸了摸满脸笑容的乖孩子，握起那拿着纯白卡片小小的爪，把两个孩子的一卡通都强制塞回各自的怀里。
在兄妹那不解的视线下，掏出自己和坏哥哥的卡晃了起来！
他是大人！怎么能要孩子养呢！小家伙们才不到膝盖高，就连刷卡都要费劲跳起来呢！
就算卡里金额不多，他和坏哥哥都会继续努力工作的！
游无肆看着小僵尸认真无比在兄妹面前摇晃饭卡，抓卡抓得可紧了，像是只要抓得紧，就完全把花钱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掌心似的。
他无声勾了勾唇。
同时笑着跟兄妹俩说道：“我和时时虽然工资不高，但还是养得起你们的，买东西让时时来就好了。”
兄妹鬼怪不是很理解。
它们都看到了姜时时和游无肆卡里那几乎勉强只能凑够一日三餐的钱，要是再给它们两兄妹花，很有可能后面就只能吃最便宜的馒头，毕竟要留在副本里的时间还很长。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
但游无肆直接就伸轻轻按了按它们的脑袋。
“我和时时都是第一次当父母，也给我们一些表现的机会，好吗？”
听到这话，兄妹鬼怪双颊微红，害羞的抬头看了两眼，这才飞快点了点头。
它们还以为游无肆不怎么喜欢自己，只是因为姜时时的缘故，才将多余的那几眼视线放在它们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仅亲口承认，还温柔的问它们好不好！
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它们呢！不再是没有人爱会随意被抛弃的累赘了！
游无肆看着两个小家伙突然冲过来一个抱着他一条腿，高高兴兴的蹭着，连手里的食物就要掉在地上也没察觉，脸上的亲昵比之前都要真挚，仿佛真把他当成了爸爸，甚至连因果都重了几分。
顿时间，不存在的良心有点痛。
有种欺骗孩子的感觉。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稳食物后，摸了摸小鬼怪们微黄的头发，说道：“煎饼果子都要掉了，先吃东西吧。”
姜时时早就开始啃起小家伙们递过来的煎饼果子了，便看着坏哥哥带两个孩子，边小口小口的啃着。
香香还有点脆脆，好吃！
他吃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两个孩子的是肯定不能抢的，还要多吃点长高长大呢！目光就落在了坏哥哥的手上，探出脑袋，啃了夹着鸡蛋的那一小口。
饭堂里的小吃还有很多。
兄妹鬼怪考虑到爸妈那稍微拮据的资金，选择的都是便宜又好吃且分量不算太多的食物，一路尝下来，也不过吃了两顿饭的消费。
在离开食堂前，游无肆还给两个小家伙外加个小僵尸，买了三根亮闪闪的草莓糖葫芦。
江左也有点心动。
但是见游无肆都没吃，便忍着坚强的大人模样，只是看了两眼，就坚决的转身，跟上了一家四口的脚步。
他都是叔叔辈分的人了，怎么能……
最后，还是飞快回头买了一根。
只要吃的人多，剩下不吃的那个就是异类！
江左咬着最后那颗草莓糖葫芦，听着耳边游无肆询问着两个鬼怪的名字，便竖起了耳朵，静静听着。
这时它们已经走在疯人院的鹅卵石小路上，四周都没有什么人，也显得格外的安静。
还没等到两个小鬼怪的回答。
忽然一道人影就将他撞开，刚咬到嘴里的糖葫芦都差点掉在地上，还好他眼明手快，紧紧咬住了竹签，才避免草莓落地的惨状。
“抱歉。”穿着休闲服又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头也没回，依旧保持着往前冲，就连道歉的话语都是夹在风里。
江左盯着那道已经消失的人影，也没想些什么，倒是鬼怪兄妹因为这个打岔，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往大佬们身边靠近两步，正往草莓上咬去呢……
又被撞了一次！
这次和刚刚可不同，他直接被撞飞！真的是飞出去的那种！
好在撞到他的人直接伸出手将他捞了回来，但最后那颗草莓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直直落入了花圃里，再救都救不回来。
江左眉头微皱，转头朝着身后冒冒失失的家伙看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对上了穿着白大褂还带着口罩的覃硕那凶神恶煞的双眼。
可不是覃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