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无辜的看了他一眼：“秦哥，我已经放寒假了，放了一星期了已经。”

“哦？是吗？”秦响挠挠头：“这么快就寒假了，不过也是，这天再出门能冻死人。”

秦响转了一圈：“陆彦呢？”

方易动作停顿了一下，没回答接着擦。

周洋洋一脸嫌弃的表情：“出去约p呗，他还能有别的事儿？早晚肾亏！”

秦响扒拉着手机：“今天几号了？呦——咱们是不是要备点年货了？都快二十八了！”

周洋洋不满：“你终于睡醒了？什么时候放年假啊？有的公司员工早就回老家了！”

秦响点点头：“是该放假了，等我下午去趟银行取点钱把大家一年的奖金给发了，你们也好买点东西回去过年！方小易，你过来下！”

方易放下手中的消毒喷雾，走到秦响面前。

“方易，你来我这里也有半年了吧？这都快过年了，不打算和家人联系一下吗？你妈妈联系不上你一定很着急的，就算不想再回去，好歹给妈妈报个平安，知道吗？”

方易没抬头，看着脚尖发愣。

是啊，他已经跑出来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不知道方乔死了还是活着，不知道妈妈在那个家有没有替自己受责骂......

想到这里方易心里无法再假装平静下去了，或许是快过年了，也或许是秦响提醒了他，他突然想妈妈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秦响动作很快，两天时间就把工资奖金都给结了，给大家提前放了年假，网吧里只剩下了陆彦他们三个人，秦响把网吧也关了，门上贴着大大的字条：“本网咖过年休假，我们年后再见！”

秦响带着方易去超市疯狂采购，看见什么都要往购物车里放一放。

“秦哥，咱们吃不了这么多。”方易觉得再买下去，明年的吃食都够了。

“今年难得有你和陆彦陪我过年，东西多买点儿总没错。”

“您过年不回家？”

“家？”秦响笑：“哪来的家？我父母早过世了，我是在我叔家长大的，我出柜后他们觉得我就等于艾滋，我回去才会吓着他们吧，哈哈，看在他们好歹也养了我几年的份上，我就让他们一家过个好年吧……你那什么眼神，别说了，我知道我太善良了。”

方易第一次知道秦响的身世这么可怜，难怪会小小年纪混帮派，或许那只是他自保的一种方式吧。

下午方易犹豫了好久才拨出了那个熟背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来。

“喂？”电话那边是杨娟沧桑疲惫的声音。

“…………妈。”

“………方易？是方易吗？”杨娟的声音猛地拔高急切的追问。

“是我，妈。”方易听到杨娟声音的那一刻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跑哪儿去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妈妈也不联系，你知不知道我找的你有多苦……”杨娟边哭边骂。

“对不起，妈！我错了。”方易垂着脑袋听杨娟发泄这半年来积压的怒气和悲伤。

等杨娟发泄完了，方易才犹豫着问出了口：“方乔他，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提起他杨娟直咬牙：“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我们说你是变态，你勾/引他他不从所以你生气咬了他。放屁！妈一个字都不信，他从小到大嘴里什么时候有过实话，你告诉妈，是不是他欺负你？”

“嗯。”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他强迫我，不让我考试，我就……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杨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对不起，是妈妈害得你没参加高考。”

“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方易有些急。

“顶多就是吵几架，还能怎么样，方国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只是皮外伤又没真伤着他。”

方易松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我被一个网吧老板收留了，他对我特别好，还给我找了个重点高中复读，妈！再过半年我就能重新参加高考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易......你不要再回来了，好好过你的生活，有空多给妈妈打电话报个平安，等妈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看你。对了，有一封你的信，好像是你高中同学寄过来的，叫……叫沈什么扬的。”

“沈卓扬？！！”

“好像是这个名字，信我打开看了，好像是在美国留学，给你留了地址和电话，你记一下回头给人家写个回信，都好几个月了……”

方易匆匆拿出纸笔记了下来，没想到沈卓扬居然找过他，太好了！

“对了，最重要的差点忘了，你办张卡妈妈给你寄点生活费，这么长时间了，妈就怕你身无分文在外面受苦。”说着说着杨娟又想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