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138)

“或许真是我们猜错了,他们二人当真是一对贤伉俪,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百姓和和平,陈落不会骗我们,他的祖母还在我们手里。”姜月不由得说。

聂照原本对广平公主和宋景时八分的怀疑降到了三分,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如果要操控皇帝,弄权夺势,没必要扶持各路诸侯兜这么大的圈子,依照他们的实力,直接将手伸到朝堂上不难。

他们在前于朝堂之上稳定朝纲,不至于百姓再受荼毒;再后扶持看中的人选,令天下太平。只是将来免不得要落一个吃里扒外的名声。

“不过此事唯一的疑点,就是若择贤主,一人足够,但她好像扶持的不止一人,这样岂不使得内乱频发,分不出胜负?到时受苦的还是百姓,这与她所说的背道而驰,陈落或许还没有真正打入他们内部,她说的话你半分都不要相信……”

聂照话未说完,姜月已经学着他的语气,手背在后面,一本正经补充上他后面要说的话:“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全信,只有我是最可信的,”她说完,对着聂照眨眨眼,“对吧?你的这些话我早就背下来了,真啰嗦。”

聂照恼羞成怒,敲她额头:“这样就嫌我啰嗦了,改日我真的不啰嗦了,看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姜月就上前抱住他的腰,晃他:“才不会才不会,三哥就算不管自己也会管我的。”

聂照拼命揉搓她的脸,在她鼻尖亲一口:“惯会装模作样哄我开心。”

此时下人来报,说胡玉娘前来拜访第五扶昌,且带来许多名贵药材。

“太子殿下若是肯见,那就带玉姨去吧。”姜月吩咐下去。

聂照怪声怪气,夹着嗓子揶揄她:“玉姨~叫得可真亲啊,出去一趟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他可没忘记姜月初到逐城的时候,胡玉娘还同他抢过孩子。

“当年若非我据理力争,半步不让,你恐怕早就奔着她去了吧。”他声音里跟夹了一壶醋似地,酸得冒泡。

姜月回想起聂照所谓地“据理力争,半步不让”,一言难尽地拍拍他的脸颊:“三哥的据理力争,半步不让,果然与众不同,要不要我也去阿荣那里买半个猪脑给三哥你补补。”

聂照脸皮厚,浑然不知羞愧,胳膊搭在她肩上:“你记错了,就是据理力争来的,不过你别离胡玉娘太近,她见着个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就疯魔,恨不得据为己有,变成她的孩子。”

“不对哦,三哥,你怎么知道的?”姜月肉眼可见聂照面上闪过几丝不自在,一气撒娇痴缠,逼得他不得不吐露实情。

“当年我背着骸骨到逐城,她一见我就两眼放光,跟个疯子似地扑上来喊我的儿,死活非要我做她孩子,那势头恨不得要将要嚼碎吃了,我不小心用我哥的腿骨把她的腿骨打折了。”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故意的,”聂照丝毫没有愧色,抱着肩撩了下头发,“她要是喜欢,就自己去生,总惦记着别人的孩子做什么?她这些天来回跑的这么勤快,恐怕又是打上了第五扶昌的主意。”

姜月劝他:“你别对玉姨有偏见,我觉得她是个十分好的人,出城的那些日子,她的确像我母亲一样对我,或许她只是喜欢孩子。况且阿昌的身体你也知道,他没几年日子了,我看他同玉姨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你还来劝我,我反倒要劝你,不要和第五扶昌走太近,最好少见他,”见姜月目光中颇有异议,他叹气解释,“不止是第五扶昌,那些明知道很快就要死的人,最好都不要同他们产生什么感情上的牵绊。感情越深,生离死别的时候就越痛彻心扉,就如沈怜青……”

姜月难得不赞同他的观点,正色:“不对,正因为知道会经历死别,所以才要珍惜活着时候相处的每一个当下,我知道三哥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想让我尽量避免这样的痛苦,可比起午夜梦回时因为没有和对方好好相处而产生的懊恼,我宁愿承受这样清醒的痛苦。

我现在还常常庆幸好好认识了沈怜青,他唤我名字时候的语调至今清晰地刻在脑海中,我想象不出如果记忆里失去了这个人,该是多遗憾的事情,因为我没能好好认识一个很善良的人,他是个英雄。”

聂照的眼神中先是充满了惊讶,继而变成了淡淡的温柔和骄傲:“斤斤远比我想的更勇敢,更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三哥现在不如你了。”

“三哥你这么正经地夸我,虽热我觉得很骄傲,但是总有点不适应。”姜月挠挠头,干笑了两声,聂照宠溺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渐渐迈入年关,各家往来的贺礼和信件纷至沓来,第五扶引还特意单独写信慰问聂照,信件总而言之的内容就是问他为什么还没动静,是不是不行,没法给他们家传宗接代,不行的话就换人。

聂照冷淡回信:不好意思,不识字,看不懂。

第五扶引倒也没真催他们,收到回信在预料之中,单纯是闲了一年了,临近年关给聂照找点不痛快。

他们不急,府上下人有些按捺不住悄悄议论,几个小厮丫鬟聚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你说这主君和家主成亲马上一年了,怎么半点动静没有?”

“什么动静?府上天天鸡飞狗跳的还不够动静?”

“小少主啊,这么大的家业,他俩心真大,都不见着急的。”

“这急有什么用?又不是急就能有的。”

“俩人看着都挺健康的,真是……”

“咳咳~”姜月不是故意要打断他们,只是她已经等了许久了,他们从天谈到地,她实在等不下去了。

下人吓得脸色苍白,姜月挥挥手,几个低着头一哄而散。

姜月原本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的,他们冷不丁一提,她才好像想起来,好像人家夫妻成亲之后,是会生孩子的。

她掐指一算,一个月里有二十天是会做的,没小孩好像真的有些奇怪,可是医师次次把脉,都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该不会是三哥有问题吧……

她想着,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 110 章

◎一劳永逸的法子◎

夜里, 聂照时隔多月,口是心非地看完了《敛香》后半册,书盖在脸上, 整个人平躺着,有一种死得安详的美。

姜月想起白天假山附近下人的议论,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每次都能鏖战到天亮诶, 不能有问题的;另一个说, 不确定不肯定, 小心问一下吧,别伤了人家自尊心。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 把他脸上的书掀开,聂照目光呆呆地看她片刻, 才聚焦, 贴过去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问:“困了?睡觉?”

姜月咽咽口水,思及他每次事后都较为好说话,毕竟事情关乎尊严, 她得小心维护一下,打算等结束再提起,于是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嗅着他皮肤上的香气, 一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水渍, 他果然按捺不住,发出动人的喘息。

正当她的唇印上聂照的下巴时, 他才好像突然惊觉, 一把将人推开, 道:“不行,今晚没吃药,”说罢他连忙逃似地裹紧被子,滚到床的最里头去的,生怕和姜月沾到一点关系似的,然后哑声道,“睡吧,明日再说。”

姜月无言,只能乖乖点头,僵硬地抓起被子,聂照动了动,闷声闷气说:“你盖另一个。”

她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分被子睡,她默默盖好另一床被子,心中的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心中反反复复回想着他方才的那句话“不行,今晚没吃药”。

也就是说,没吃药,不行。

天呐,她以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些,不过细想想,确实每次亲吻的时候,都能尝到他唇上微苦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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