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92)

阿葵面露难色,却又不想让他失望,只能领命,暗暗给自己打气。

人走后,姜月碰了碰聂照的手臂:“三哥生气了?”

聂照重新给自己盛了碗粥,不咸不淡说:“没有,你才夸奖我大度,我怎么会生气?小狗才生气。”对,他都要气死了,他知道自己做饭难吃,所以把这个机会让出去了,现在还要怎样?连梳头的差事也要抢走吗?到时候一点一点好把他挤出去然后自己上位?

还说他的手艺不好,简直欺人太甚。

姜月挑了挑眉,好,斑点狗生气了。

人一但有竞争就会焦虑,一焦虑就会学习,一学习就会进步,聂照也不例外。

阿葵要把他最后一件梳头的差事抢走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学点新东西,不能止步不前,不然姜月早晚会被这些狐媚子勾走,即便勾不走,他们也会在姜月的生活中占上举足轻重的位置,这是他不允许的。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会被人说没有容人之量,斤斤计较,这点小事也值得攀比?与广平公主的驸马无异。

当天下午,他便悄悄去书局买了几本书藏在书房中暗自学习。

姜月不知道第多少次被聂照从清晨的被窝里拽出来了,她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这次她摸着脑袋,感觉有点不对劲,诶,这个头发今天没有梳得贴头皮了。

作者有话说:

小聂:学习使人进步

第72章 第 72 章

◎12日◎

在姜月为聂照梳头技术得到飞速进步而欢欣鼓舞的时候, 聂照已经挑挑拣拣,把一整层的书架都摆上自己淘来的书,例如什么《名厨的养成》, 《成为一个好妆娘》,《学会缝衣看这一本就够了》,他给这些书一一换了冠冕堂皇的封皮,试图做到色艺双绝。

聂照要即将娶妻的消息, 不到两天就在抚西的官员圈子里传了个遍, 凡是有心打探的, 诸如第五扶引,也略有耳闻。

姜月的及笄礼即将举办, 他是来参礼的,知道这个消息后, 人坐在马车上气儿都不顺了, 他慢吞吞地说:“他要娶妻, 还能娶谁?不就是小瑾吗?他向我提亲了吗?我同意了吗?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放出消息?”

烛龙给他递水:“可是听说这个事情是你妹妹主动说的诶。”

第五扶引一噎,继而疲惫地依靠在马车上,语气依旧慢吞吞, 多了几分百无聊赖:“她只是年纪小,一腔热血而已,喜欢一个人便会主动, 不顾一切地展露出来, 她不知道世上人心险恶, 尤其男人的心,最是狠毒。

聂照今日对她有意, 勾引她, 她这样主动, 岂不让他飘飘然了。这世上唯有血脉亲情是最牢靠的,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鬼东西。”

烛龙的水拐了个弯儿,喂进了自己的口中,忍不住问他:“亲情可靠?那你爹是怎么死的?”

第五扶引摇头:“正因为受过父子骨肉相残的痛,所以我与先皇不同,我的剑锋永远不会指向小瑾。上次的药是个意外,我只想下给聂照,谁知道……”他深吸一口气,“都怪赫连玉那个蠢货。”

因为那个药的缘故,他对姜月心中有愧,所以不再敢强求她跟随自己回苍南,一切都由着她的心情来。

这次及笄礼规模宏大,除却第五扶引之外,各路的诸侯也都派了使臣前来观礼,毕竟下次抚西再有这样的场合,也就是聂照成亲、世子出世,借着机会多联络联络总是好的。

薛家一向宽容,之前在舒兰夫人的主持下,薛家有意与聂照结过亲,但却被聂照拒绝了,薛家未恼,反倒送了一份厚礼。

最令人意外的是广平公主府,也派人送来了礼物,皇帝近来生辰,马上先帝祭日,她要忙着上贡,还有心思想着一个小小诸侯的妹妹及笄,可见对方也不全是个只知道贪图男色的草包。

若说大雍朝廷日薄西山有倾颓之象,她四处笼络早饭诸侯以求未来自保也无可厚非,可送来的礼物却是一对和合如意佩,这是一般送给新婚夫妻的贺礼。

“她是什么意思?”姜月举着玉佩对着烛光瞧了瞧,玉佩奶白通透,是上等的佳品,但及笄礼不该送对如意佩才是,“难不成我们周围有她的细作,她想用此玉佩来敲打我们,让我们不要过于张狂?”

姜月又在盒子底部发现了一张夹在边角的纸片,上面写着大写的“抚西,二”。

“她在骂人?骂我们二?”左思右想,或许只有这一个可能,不然好端端地夹一张纸条做什么?

聂照走过来,捻在手里看了看:“跳出纸条有意义的陷阱来看,或许这张纸条并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只是做标记之用。我们和她无冤无仇,她犯不着用这么小孩子的手段骂,也没听说哪个诸侯被她写纸条骂了。

有二也许会有一,纸上墨迹不算旧,书写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礼物应当也是半个月之内准备的,如果不出意外,公主府的人不会送礼的时候把纸条夹带上,说不定这张纸条的意思是给抚西的第二份礼物。”

“也就是说是公主府的人忙中出错,不小心把下次送来的礼物当成我的及笄礼送来了,和合如意佩是送给新婚夫妻的贺礼,那就是说,这是送给你成亲的礼物,”姜月被略一点拨,便有了通透之感,“可距离我会客说出你有亲事这件事,才不过四日,四日既要把消息传到广平郡,又要准备好礼物送过来,时间是否太匆忙了些。”

二人对视一眼,想起那日在景氏成衣庄的时候,姜月可是亲口向侍衣娘子承认过他们二人是未婚夫妻。

“我们一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广平公主身上过,或许景氏不是一个姓,而是人名呢,广平公主的驸马,我记得就叫宋景时,景氏,景时……”

他们想到此处,不由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若景氏当真是广平公主的情报组织,那这个公主实在有些过于可怕了。

“那或许她的荒淫无度,都是假的,甚至她的面首们也不一定都是面首。”

对方大咧咧地把触手伸到抚西,究竟要做什么?

朝堂上,江湖上,大雍五地到底有多少她的探子……

姜月咬了咬下唇,深呼一口气:“不过好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此事,也不算完全的我明敌暗了,”她将纸条烧掉,“等到公主府的人发现送错了礼物,一定会有所防备的,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聂照也是此意:“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会真的注意留意这些,毕竟礼物众多,一一拆开看简直违背人之常情。”

他们此刻倒是有些庆幸,半夜蹲在库房清点礼物这种没见见识的行为了,若是让阿兰清点过后只拟一张单子,他们保不齐看都不看就会甩在一边,盒子上的端倪自然也无法发现。

毕竟谁家一方诸侯会闲着没事亲自拆礼物?浪费时间不说,还掉价丢人。

不过聂照倒是不觉得,这是姜月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生日礼物,她那么兴奋,他当然乐得陪她拆,让她高兴高兴了。

聂照举着火把,和姜月并肩走出库房,月明星稀,风声阵阵,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寒冬特有的气味,冷冽,腥甜,深吸一口几乎要将人的肺腑冻住,刺得麻麻的疼。

阿松才找到他们,说:“引公子来了。”

姜月当即松开拉着聂照的手,惊喜道:“哥哥怎么晚上到啊!快带我去见他。”

说罢便提起裙子跟着阿松跑了。

聂照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下意识握了握,有些失落,还是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小心点儿,地上有积雪,别摔倒了。”

姜月去见她哥,兄妹两个应该有不少话要说,第五扶引又向来不待见自己,他跟在后面,与对方打了个照面,便自己提了壶酒,在安置第五扶引的房间外的亭廊下,对月斟满,轻轻抿着暖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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