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番外(51)

作者:印灼 阅读记录

吃得差不多,有人看了眼时间,“薄老师应该快到了吧。”

王哥:“应该快了。”

薄谈一开始一直没有在群里说话,大家以为他没有时间,直到后来定了时间和地点,薄谈说晚上会过来。

白天他要上班。

薄谈到的时候,是顾含青去开的门。

门一打开,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他站在门口,穿得单薄,显得身形有几分清瘦。

“外面下雪了。”

这是薄谈的第一句话。

也是上周六晚上之后,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有人拉开窗帘看了看,有雪从窗前飘过。

“哇,果然下雪了。”

这是北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薄老师,吃饭了吗?”王哥问。

薄谈:“在所里吃过了。”

大家还真有几个问题要咨询他。下午的时候几人因为想法有分歧,争了很久也没有结果,最后决定先放一放,等薄谈来了问问他的意见。

“薄老师坐。”王哥把顾含青旁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顾含青低头看向自己的分镜头草稿。

工作的时候归工作,顾含青很快投入了进去。

他们这些搞创作的人想象力天马行空,薄谈负责初步地判断这些想法能否实现,从科学的角度看是否合理。

顾含青的好几个想法都被薄谈否决,因为实现不了。

想法又一次被否定,顾含青忍不住转头,看向薄谈。

薄谈似有察觉,也抬眼看向了她。

视线对上,他轻轻挑眉,声音浅淡:“怎么?”

“没什么。”顾含青移开了眼睛。

她一点脾气也没有,全盘接受。

在专业的事情上,她不会带入私人情绪。她相信他也不会。

她只是因为很多想法都行不通,有点烦躁。不过创作都会有这个过程。

旁边的王哥看得津津有味。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顾含青把他们送到门口,他们帮顾含青带垃圾。

“路上都慢点。”顾含青叮嘱。

她的视线扫过薄谈,又淡淡地移开。

“再见。”

“再见。”

几人没走几步,门就关了。关得似乎比平时急了点。

进电梯要下去的时候,编剧老师发现少了个人,疑惑地问:“咦,薄老师呢?”

刚才落在后面,亲眼看到薄谈把顾含青推进去关上门的王哥说:“前面走了啊。”

编剧老师纳闷:“我怎么没注意到?”

王哥:“你们磨磨蹭蹭太慢了。薄老师和我们不一样,要赶回家睡觉,明天上班。”

此时的门内,顾含青惊讶地看着薄谈。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毫无防备地被薄谈推了进来,带上了门。

清脆的关门声像是一场酝酿许久的风暴终于来临的声音。

“你的孩子呢,怎么没看见人?在睡觉?”薄谈的身体挡着门。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他也没有靠得很近,顾含青却觉得逼仄。

这调谑的语气,明显是已经知道追追的身份了。

薄谈:“孩子不是你的。”

顾含青:“我没说过是我的。”

她的目光不聚焦地落在玄关的置物架上,“薄老师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外面还在下雪。”

薄谈轻笑,声音里像飘着霜雪:“薄老师?”

顾含青垂了垂眼睛:“二哥早点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视线里的那一截黑色西裤一动不动。

几秒之后,薄谈淡淡地问:“我要是不走呢?”

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顾含青在听到他那句“我要是不走呢”都没有反应,却在听到这声叹息时,身体僵硬了一下。

倏地,她眼前一暗。

灯被关了。

她下意识地想去开灯。微凉的手指贴上她的腕骨。

从最开始足以产生痒意的轻微触碰到完全覆上,她的手腕被按住。

脆弱的手腕内侧贴着他的指腹,像是命脉被掌控。她仓皇挣扎。

黑暗里传来薄谈的声音,还是那样叹息似的语调:“顾含青,当年是你要离开的,现在就不能服个软?”

顾含青闻言,停止了挣扎,平静下来。

她抬头看向那晦暗的轮廓,问:“二哥来当顾问,对我忽近忽远,一会儿冷淡,一会儿暧昧,就是为了让我服软?”

她这些天很多时候沉浸在被他带起的情绪里,被他牵着走,而他带起这些只是因为想让她服软。

薄谈不语,贴在她手腕内侧的指腹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了一下。

当年他也会这样安抚她,通常是在事后,她整个人还没有从那样的冲击里缓过来,手还被他按着,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

轻微的痒意顺着手腕内侧敏感的皮肤蔓延,顾含青吸了口气,“二哥是不是觉得,你伸了伸手指,我就一定要握住你的手?”

薄谈握着她的手腕,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似乎是被她这样的反应取悦,他的声音温柔了不少:“当年我就不该放你走。”

顾含青笃定地说:“二哥还是会的。”

他是那么矜骄的人。

薄谈没有否认。

顾含青问:“服软了然后呢?再回到你的身边?”

薄谈:“不好么?”

顾含青又吸了一口气:“可是薄谈,我没有想过再跟你一起。”

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黑暗里传来的声音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忘掉我。”

顾含青笑了:“都过去七年了,二哥为什么这么确定?”

薄谈:“你出国的第二年,我在酒吧遇见过你。”

顾含青愣怔:“那时候我喝醉了?”

薄谈“嗯”了一声。

顾含青当时完全断片,第二天听他们的描述才知道有这件事情的。

他们说因为酒吧里的光线太暗,再加上他们也喝了不少,记不清男人的脸了,但一定是个很帅的男人。

她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薄谈,因为她觉得薄谈不可能出现在美国。

怪不得他可以那么笃定她没有忘掉他,怪不得他能那么游刃有余地给她送台阶。

顾含青甚至能想到在酒吧那次,他看着她抱着他哭、说对他念念不忘,发现她离开他之后并不开心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始终在惩罚她的离开,等着她服软。

他像神明那样俯视着背弃他的信徒。

顾含青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忍住了翻涌的情绪,说:“可是那也是快五年前的事情了。”

薄谈语气不变:“那你忘了么?”

“是没有。”顾含青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呢?”

她在黑暗里抬头直视他:“薄谈,这段时间是你要来当我电影的顾问,是你在饭局之后要我送你回家,是你在百日宴之后要送我,都是你在靠近,我有没有向你走近过一步?这次我还是这样,你要继续给我递台阶下吗?”

顾含青试着挣脱手腕。

这一次,她挣开了,几乎没有用什么力,只是动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客厅,开了灯。

整个客厅和餐厅都亮了起来,只有玄关那边还是暗的。

她没有回头看薄谈,而是走向了卧室。

“你走吧。”

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这在顾含青的意料之中。

之后,关门声始终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顾含青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的手腕再一次被握住。

“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你哭什么?”薄谈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周师傅说,你从我家离开的那个早上也哭了一路。”

一滴眼泪落在了地板上。

顾含青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薄谈从她异常冰冷的手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

他拉她转身。没用多少力,顾含青却身体摇晃,险些跌倒。

薄谈扶住了她,见她红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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