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斐然(18)

作者:三三娘 阅读记录

向斐然冷不丁咳嗽了一声,喉结咽了一下:“不是,是女香。”

商明宝“哦”一声,垂着脸玩袖子,心想大哥怎么还没来?又觉得大哥还是别这么快来得好。

沉默间,植物大战僵尸的铃声响起。

主唱刚睡醒,一边等泡面一边肾亏气虚地问:“係边度?”

“医院。”

“点解上医院?结扎?”

“……”

“朋友病了。”

“你怎么有这么多朋友,斐哥,我不是你的世界第一好了吗?”主唱开始玩尬的。

向斐然一键打断施法,把电话挂了。

“谁啊?”商明宝好奇地问。

不知道,也许是有一点是试探的,她问:“女朋友?”

“病人。男的。”

没过多久,铃声又响。主唱吃上泡面了精神状态也正常了,问出正经问题:“那你晚上怎么说?”

他们今晚上有驻演,从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向斐然估了把时间后,给出肯定答复:“我准时到。”

等他们聊完,商明宝问:“你朋友什么病?”

“脑子有病。”

商明宝不疑有他,同情地说:“那能治好吗?”

向斐然笑了笑,不逗她了:“他不是真的有病,只是容易发疯。”

商明宝很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慌忙且尴尬地笑了一下,垂下视线:“哦,跟我不一样。”

又自顾自笑起来:“咦,脑子不好的好像是我,听不出玩笑话。”

她嘴角的扯动是牵强生涩的,向斐然便叫了她一声:“商明宝。”

商明宝不笑了,抿住唇,双眸明亮地、镇定地望着他。

“刚刚医生问我,你是不是室上速。”

“是。”

“为什么不做手术?”他已经搜索过,对这个病有了大概的了解。

室上速致死率不是没有,但很低,案例也少,它给人带来的更多是难受和未知,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突然袭来,也许是开车时,也许是庆祝某件事时,或者,与谁吵架时。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有点像是反复发作的轻度中风。发作时,有人觉得尚可忍受,躺一躺就好了,有人却生不如死,往往要进一趟急救室;有人麻痹得手足呈鸡爪蜷缩无法动弹,有人也可能只是觉得气喘心悸。

射频消融手术是治疗室上速的常规手术,微创,成功率也高。虽然也有做了手术仍然病发的可能性,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做。

商明宝绝不会是做不起手术的人,何况这个手术费用只要两三万,且在医保范围内。

商明宝笑了笑:“在等呢。”

“等什么?手术排期?”

“不是,在等我……长大一点。”商明宝抬起输葡萄糖液的手,比划着:“导丝是从股静脉进去的,我……发育不良,静脉比小孩更细,也更迂曲。”

她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偷偷告诉你哦,就在两年前,就算是世界上最细的导丝也不能进到我的股静脉里。”

医生是曾经试图过进行手术穿刺的,可是导丝难以前送,有生命危险。

“现在?”

商明宝绽开笑:“现在不是我长大了,是技术进步了,有了更细的口径。”

这背后,是商家数千万的投资和实验室赞助。

只是医生仍然建议手术暂缓,等她再长一长,像草啊,拥有更清晰的脉络,与更坚韧的梗。

商明宝并不习惯与人分享这些,向斐然是第一个,可是有关他是第一个的这件事,她不预备告诉他,否则很怪,给人莫名地添上寄托,是一件自私的事。

何况……他们是萍水相逢,浮萍之缘。

这个夏天只有十五天。

病房门口,从香港乘直升机以最快速度赶到宁市的男人已经安静站了很久。他西装革履,显然是从公司的会议上匆忙抽身。直到病房内内有关这话题的最后一句落下超过五秒后,他才决定走进去。

但虚掩的门在这时候从里面打开了,向斐然拧着门把,神情和脚步都微微地一顿。

他是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第一次直观地感知到了商明宝究竟会是什么高度的出身。

第10章

两人迎面相遇,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呢,商明宝便率先欣喜地叫了起来:“大哥!”

商邵对眼前青年颔首,伸出一只手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商明宝的哥哥,商邵,你可以叫我Leo。幸会。”

他伸出的那只手修长而骨感,如玉质扇骨,腕骨处露出的一圈衬衣袖口雪白,扣着一枚低调的宝石扣。

向斐然一眼既知他的养尊处优和谨严端方,与他的手握了一握:“幸会,向斐然。”

跟在这人身后还有一个稍年长的男人,也着西装,气质也不俗。向斐然难免猜测他至少是商明宝的某位叔伯长辈,但是直到商邵走进病房后,他也未对他作介绍,而对方也只是十分自然地跟随在商邵脚步之后,似乎已习惯将自己的存在感在场合里抹去。

向斐然便明白了,即使是这种气度的人,也不过是商家这位长子的随从,没有被介绍的必要。

虽然窗户和门都开着,空气流通,但对于一个刚进入这空间的人来说,这房里的那股“气味”依然鲜明。他不动声色但富有一丝兴味地关注着这两人的神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个人都连眉心也没皱一下,没有表现出任何纡尊降贵的意味。

商邵站着,还没张口,商明宝便卖乖地说:“大哥你坐。”

又道:“康叔也坐,大哥坐床边,康叔坐椅子。”

长幼亲疏,她是有思量的。

被她唤作康叔的中年男人笑了一下:“三小姐不要客气,我站着就好。”

他只是商邵的管家,自然没有这样坐下的道理。

小小病房在这一刻显出前所未有的拥挤逼仄,向斐然适时说:“我出去打个电话,有事喊我。”

等他走后,商邵才仔仔细细地端详商明宝的脸,确认了她的精气神已经恢复了很多。

“说吧,怎么诱发的。”

明明他还是跟刚才一样的脸色,语气也温和,但商明宝莫名心底一哆嗦,连气势都微弱了下去。

虽然在方随宁面前夸口自己大哥无所不能气质卓绝令人见之忘俗,但真正到了大哥面前时,正如猫见老虎,压制早已刻在血脉里。

“就突然啊……”商明宝含糊其辞,企图混水摸鱼过去。

可不能让他知道是因为半杯咖啡的缘故,否则她的自由会消失的!

“你在过去一年里只病发过两次,一次是因为知道了好朋友在背后说你坏话,一次是因为偶像塌房,这次呢?谁气你了?”

什么黑历史啊!

商明宝嘟囔着:“才没有……”

“刚刚那个人气你的?”

“什么?”商明宝懵了,完全没明白她大哥的逻辑是怎么走的:“当然不是,你不要冤枉好人。”

“你不用替他掩护,这件事,我会好好找他算帐。”商邵对她的否认不为所动,轻描淡写一句。

“what?”商明宝不敢置信,眉头拧得很紧:“你什么时候这么自以为是自说自话了?根本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喝了半杯咖啡,他是救我的人你懂不懂?”

一口气说完后,她愣住、反思、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神情十分生动:“你又套我话!”

商邵对她的指控不动如山,轻点下巴:“好,原来是因为喝咖啡。为什么?”

商明宝皱皱鼻尖,偏过脸去装死。

“医生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碰咖啡?”他还算好言好语。

“我哪里知道真会起效这么快,只喝了一点点而已……”商明宝比出食指和拇指,捏出一道两毫米高的缝隙:“就这么点点哦。”

前言不搭后语的,商邵都懒得拆穿她刚刚还说的是半杯,见她现在精神尚好,也不再追究她的儿戏,问康叔:“那边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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