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请多指教(皇京四大禁卫系列)(13)

好像有人飞落在她身後的马背上,但是她没有感觉,她已经什麽感觉都没有了,只感觉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自己的心痛,宛如刀割般的痛!

然後,有人用铁臂锁紧了她,有人抢去她的马缰,有人停下了马,有人把她抱下马,有人用双掌捧住她的脸,有人对她沉声命令著。

「看著我,乐乐,看著我!」

她看不见,她只看得见自己的泪水,还有自己的心痛。

有人擦去她的泪水。「别哭了,乐乐,看著我!」

她没有哭,她只是停不下泪水。

「别哭了,乐乐,别哭了,你误会了呀!懂不懂?你误会了呀!」

她不懂,她只懂得那个混蛋男人是个大混蛋,还有自己的心痛。

「乐乐,你……该死!」

蓦地,有人用温暖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有人把一段湿润且滑腻的舌头塞入她嘴里轻轻碰触她,有人在温柔地吸吮著她的舌头,有人……

在干什麽呀?!

她骤然清醒了过来,随即双手使力一推,推开抱住她的人——差点拉断自己的舌头,顺手再狠狠地甩那个人一巴掌——差点打断自己的手,再尖锐地怒吼一声——差点吼聋了自己的耳朵。

「你在干什麽?!」

宫震羽没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凝视著她。

「你哑巴啊你,我在问你……」

她倏地噤声,因为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景象,也想起自己的心痛,想起自己止不住的泪水,於是,她再一次跳上马背飞驰而去,而宫震羽也再一次飞身落在她背後。

「滚开!」她火大的怒吼。

但是宫震羽依然在她背後,甚至探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於是她更生气了,抬手就抽出了腰间的小刀,任由狂暴激昂的怒气控制了她的意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或想干什麽了。

「你再不滚下去,我就杀了你!」

宫震羽仍旧稳坐在她背後,揽住她腰肢的手臂也毫不放松。

「不知死活的家伙!」

未经思索地,握在乐乐左手上的小刀在低叱的同时也用力往後刺过去,就跟她推开他、甩他一巴掌、怒吼他时一样用力。

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伤得到他,如果她真伤得了他,江湖七大高手早就可以改为八大高手了。

她只是想要把他赶下马去,所以挥刀吓吓他而已,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伤到他,因此,当她收回小刀,乍见那上面竟然有血迹时,不禁又意外又错愕又惊恐地尖叫一声,旋即扭头往後看去,正好宫震羽也低头看著自己手上的血。

乐乐倒抽了一口气,忙丢开小刀紧急勒住马缰,迅即跳下马,并吼著叫宫震羽也下马来。等宫震羽一下了马,她就立刻抓住他的左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来覆去地找。

「哪里?哪里?到底伤到哪里了?」

宫震羽不言不语,任由乐乐在他左手上找来找去,最後还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上面的血好看个清楚。

「怎……怎麽搞的?没有伤啊!」乐乐困惑地继续检查著他的手。「那血是从哪里来的呢?」

宫震羽还是不出声,只是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往自己的胸胁间抹了一下,刚刚才拭乾净的手掌上,立刻又染满了鲜血。

乐乐呆了呆,随即破口大骂,「你白痴啊你,为什麽不早说啊?你以为这样很英雄吗?」她边骂边手忙脚乱地打开他的长袍、中衣,可当她一眼瞧见那鲜血汨汨似泉涌的伤口时,不由得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连忙用双手去捂住伤口,继而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

那伤口不算大,顶多两寸,但是……

「很……很深吗?」她心惊胆跳地觑著他问,心里却很明白自己问的有多麽多馀,刚刚自己有多用力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

宫震羽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乐乐马上注意到他虽然还是站得很挺直,但是脸色已经泛白了,而且就这麽一会儿时间,他脚边的草地上就沥了一摊鲜血;她的心顿时纠结成一团,整个人更慌乱了,手还捂著他的伤口,乾瞪著从指缝中溢出的鲜血,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伤口很深,血流那麽快,这根本不是她处理得来的!

而宫震羽从头到尾却只是静静地凝视著她,也不晓得在想些什麽。

突然,乐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狠很地甩了甩脑袋甩掉那份无措感,又用力咬了一下下唇让自己镇定一些,然後背过身去掀开自己的长袍,用力撕下中衣下摆,再回过身替他粗略地包扎了起来,其间,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著。

「快,上马,我们回去找大夫!」这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

回捕鱼儿海的一路上,乐乐频频回首探视宫震羽,她不敢骑得太快,怕会加快血流的速度;却又不敢骑得太慢,怕延误就医的时刻。

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靠在她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呼在她脑袋上方的气息也越来越急促,抱在她腰部的手差不多完全松开来了,最後,他的脑袋无力地垂放在她的肩头上,他的肌肤又潮湿、又冰冷,她不禁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计可施。

好不容易,终於回到捕鱼儿海,远远地一瞧见湖面,乐乐就忙道:「好了,到了,我立刻去……」还没说完,宫震羽已经摔下马去了,她一惊,也差点跌下马去,等她勒住马跳下去跑到他身边一看,他早已不省人事了。

她立时慌成一团,眼泪终於掉了下来。

「怎……怎麽这样?我拖不动你呀!」

是不是应该大叫救命了?

「姑娘,需要帮忙吗?」

「呃?」

她有叫救命了吗?

☆     ☆     ☆

「四小姐的情形如何了?」

「回二爷,四小姐好得很,她已经完全没事了。」

「这麽快?」

「那毒并不是很厉害,而且,二爷帮四小姐吸毒吸得快,四小姐再自己运功逼毒!不过一个时辰後,就把馀毒全逼出来了。」

「那很好,去告诉四小姐,我暂时不能帮她的忙了。」

「回二爷,属下已经禀告过了,四小姐说,请二爷不必担心她,既然已经由她接手了,那麽剩下来的问题自然都是属於她的,倒是二爷自己要多保重。」

「我这只是小伤。」

「不,二爷,您这不是小伤,最重要的是,您失血太多了。大夫说,您要是再多流那麽一滴滴的血,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他太夸张了。」

「一点儿也不夸张,二爷,您不知道当时您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又浑身冰冷,若不是胸口尚有些热温,属下还以为慢了一步了,当时真是吓得属下差点连魂儿都给吓飞出来了。」

「你现在飞也不迟。」

「咳咳!如果不是属下一直在那儿等著您和夫人回来,以夫人当时那种慌乱的程度,恐怕根本就来不及为您施救了。」

「你是说我应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罗?」

「不敢,那是属下的职责。」

「那就少再提我的伤这档子事。」

「可是,二爷,四小姐还要属下问您,您应该避得开那一刀,为什麽不避开?还有,您自己应该知道那一刀断了您胁间的大血管,流起血来可是像水流一样快,为什麽不先自行运气闭脉,而任由它淌……」

「哼哼,你的报告还真详尽哪!」

「这也是属下的职责。」

「真多嘴!」

「容属下再多嘴一点,四小姐想问,您这是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吗?真的很锉耶!亏二爷这麽聪明,居然想用那种白痴白痴的方法来消弭夫人的怒气,您不知道这样挺危险的吗?其实,只要挨个小伤就好了嘛!干嘛要那麽英勇壮烈的抛头颅、洒热血,一个计算不好,就会弄巧成拙了耶!届时可就真的很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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