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温柔惹的祸(27)

「这次父亲也打算在瑞士结婚,身分也同样在那儿变更,这样的话,即使你使用他的名字,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你们有什麽不同,当然,你还是可以保留你原来的国籍和名字。不过如此一来,在你掌握公司经营权方面,就会顺利多了,你要知道,麦薛特家的亲戚有些是很贪婪的,对他们来讲,亲生子和继子的权利应该是不一样的。」

又思索片刻後,方尔捷再次点头同意了。

「真的没有人会发觉我们的不同吗?」

维瑟苦笑。「以前或许会,但在菲尔死前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就像你现在这样愤世嫉俗,绝对不会有人发觉有什麽两样的。」

「那你们的亲戚呢?」

「老实说,我们很少往来,不过都一样,他们记得的也是菲尔死前一年的情况,以及他後来到瑞士去戒酒兼疗养身体的事,之後就再也没有回美国了。我想,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他们希望菲尔最好都不要回美国,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插足麦氏的经营权,所以,父亲才会故意不告诉他们菲尔死亡的消息。」

「既然你们如此有把握,那就这样吧!」

是的,就这样把以前的一切全都舍弃了吧!

或者是……

想要更接近她?

※ ※ ※

一打开门,不过一眼,方尔捷就後悔开门了。

「你来干什麽?」

「尔捷,你怎麽这麽说?听说你退伍了,我特地来见你的呀!」依然是那样柔柔弱弱、纤纤细细的模样,郑晓芬炫然欲涕地瞅著方尔捷,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崩溃瓦解成一堆破铜烂铁似的。

「请不要叫我的名字,很恶心!」方尔捷冷冷地斜睨著她。「也请不要再来找我,烦死人了!」

红唇瞬间苍白了,「尔捷,你不要这样,我……我爱你呀!我一直一直好爱你,你知道的不是吗?」郑晓芬哀怨地道。

「是吗?」方尔捷冷哼。「可是我讨厌你!」

泪珠儿终於滚下来了,「不,不要这样说,尔捷,我知道你很温柔,你不会讨厌任何人的。」郑晓芬抖著嗓音低喃。

「是,我很温柔,」方尔捷嗤然讽笑,「而你就是利用了我的温柔,成功的让我自己逼走了我真正深爱的女人,」满含怨慰的双眼鄙夷地落在郑晓芬娇柔的脸上。「现在你该满意了吧?如果你满意的话,就请你滚蛋,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郑晓芬蓦地掩脸哀泣。「不,尔捷,不要这样说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真的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尔捷,接受我吧!我绝不会变心,也不会离开你的!」

「接受你?」方尔捷嘲弄地哈了一声。「就算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女人,我也不会要你!」声落,他退後一步便待关上门。

没想到郑晓芬竟然扑前跪下,并抱住了他的大腿痛哭。「不,不要这样,尔捷,求求你,我爱你,不要这样对我啊!你以前都很心疼我的呀!你总是那麽温柔地呵护我、安慰我,我知道你心里不是没有我的,我知道、我知道!」

「狗屁!」方尔捷破口怒骂。「要不是你父母求我,我才懒得理你,你真以为我对你好?告诉你,我恨透了你的软弱,也恨透了你的泪水,更恨透了你的要死要活,我恨不得永远都再也见不到你!」

「不,不!」郑晓芬猛摇著脑袋。「你心里有我的,我知道!你现在说的只是气话,你气我逼走了你的女朋友,但是尔捷,你要明白,你只能选择一个呀!而你总是选择了我,不是吗?你每次每次都选择了我,不是吗?这表示在你心底,我的分量重於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一提起当时的错误选择,方尔捷的心就越加绷紧了,「是的,我选了你,因为我做了荒谬的决定,我根本不该选你的,我为什麽要选你?为什麽?」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因为你父母跪著求我,一次又一次的下跪,一次又一次的哀求,所以我只能选择你……不、是选择你的父母,我从来没有选择过你,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从、来、没、有、选、择、过、你!」

「不,是你选择了我!」郑晓芬却依然一厢情愿地为自己的爱找出路。「所以,我才会知道你心里有我,所以,这两年来我都乖乖的等著你,两天一封信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始终没变,也提醒你我一直在等待你回来团聚。从今以後,我会比以前更爱你,而你也会比以前更温柔地呵护我、怜惜我,我……」

「你少在那里作你的春秋大梦了!」方尔捷弯身想要扭开她的手。「放开我,不要再缠著我了,放开我!」

郑晓芬却抱得更紧了。「不,我不放,我死也不放!」

眸中寒芒一闪,「好,那你就去死吧!」方尔捷正待用脚踹开她,蓦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阻止了他。

「尔捷。」

方尔捷回头一看,是维瑟正对他轻轻摇头,姨丈也在他身边,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眼旁观。

「可是……」

维瑟拍拍他的肩。「我来吧!」

「你?」

「怎麽,」维瑟滑稽地扬了扬眉。「我的国语不够标准?我可是很认真的学过呢!」

方尔捷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维瑟又拍拍他的肩。「相信我,嗯?」

方尔捷叹了口气。「好吧!」

只见维瑟蹲下身去对郑晓芬低声说了句什麽,郑晓芬立刻摇头说「不」,维瑟又说了好几句,郑晓芬似乎开始犹豫了,於是,维瑟便继续说下去,说到後来,郑晓芬果真放开手了,维瑟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

「我先送你回去吧!」

「小心换你被她缠住啊!」方尔捷嘲讽的声音从後面追上去。

维瑟回眸瞪他一眼,随即又俯首对郑晓芬安慰了一句,边忙著招手唤计程车,片刻後,方尔捷望著远去的计程车轻轻念了一句。

「我恨他!」

「谁?」他背後的人也轻轻地问。

是郑晓芬?

还是上官佑莹?

不,是他自己!

※ ※ ※

正在房里整理打包的方尔捷,眼角突然瞄到维瑟偷偷摸摸地自行开门溜了进来,他正待开口询问,维瑟却抢先在唇上比著食指嘘了一声,然後来在他身边低声警告他。

「别出声,那位郑小姐的父母来了,我告诉他们你不在,让父亲和姨妈去应付他们,你千万别穿帮啊!」

方尔捷皱眉。「我妈行吗?」

「放心,」维瑟转著脑袋寻找空位坐。「一定要姨妈出面,但我父亲会替她应付的。」

方尔捷转身把床上的杂物扫到地上。「哪!要坐坐这儿。」

「谢了。」维瑟笑嘻嘻地跳上床盘膝坐著。

方尔捷怀疑地斜睨著他。「你好像很高兴。」

「是吗?」维瑟耸耸肩。「也许吧!一旦习惯了有兄弟之後再失去,总学得生命中少了些什麽,可是,现在好像又找回来了,唔……怎麽说呢?中文应该是说失而复得吧?」

方尔捷蹲跪在地上,开始把一些书籍装箱。「别忘了,我可不是他喔!」

「我知道,」维瑟指指那一大堆书。「菲尔就不喜欢念书,他的社区大学是勉强念完的;而且,他喜欢吃肉类,几乎不吃蔬菜,但你却恰好相反,他喜欢听重金属,你喜欢听古典音乐,嗯……其实,你和菲尔就跟母亲和姨妈一样,只有长相一样,个性却完全相反,我怎麽可能会把你错当成是他呢?」

他拿起一片CD来看看上面的曲目。「我说的是有兄弟的感觉真的很好,你是独生子,也许不太能理解,但菲尔死去後,我头一次体会到寂寞的感觉,虽然我们不是常常腻在一起,甚至有时候两、三个月才见一次面,然而,每次一想到父亲只剩下我一个孩子,我就觉得很寂寞。」

「我的确不太了解,」方尔捷淡淡地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所以也没什麽特别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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