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24)

当宋语白与龚嫣然再次来到颜朗所居住的社区时,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了。

「春节不是过去了吗?」

「连元宵都过去了。」

「那他们干嘛还放鞭炮这么热闹?」怎么没有舞龙舞狮?

「我也不知道。」宋语白也很困惑。

「哇,连租书店都休息一个星期,到底是怎样啊?」

而当他们来到颜朗的家时,发现他们连大门都没关,因为出出入入来来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谁要娶老婆吗?」龚嫣然喃喃道。

「或嫁女儿。」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招呼他们,因为大家都忙着笑出愉快的心情,谈论颜家小儿子终于清醒过来的奇迹,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去了。

先发现他们的是颜朗的女儿浣浣。

「叔叔,阿姨,你们终于来了,爸爸一直在等你们耶!」浣浣一手一个拉着他们跑。

宋语白与龚嫣然闻言,双双加快脚步,急着要见见活生生的颜朗。

是的,颜朗终于清醒过来了,他倚在床头,清澈明亮的眼带着浓浓的笑意望着他们,不同的是,这个真正的颜朗「老」了一点,不再是个年轻人,但依然快活,仍旧迷人。

「你们真慢。」

「慢?」龚嫣然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眼。「真敢说,你睡了整整八年,精神不好才怪,而我们呢,做了半个月苦工,一回到车上居然立刻睡着了,天哪,整整十八个钟头,害我们差点变成生锈的废铁!好不容易开车回去,又洗澡又吃饭,然后就立刻赶过来了,你竟敢说我们慢?小心我K你喔!」

颜朗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怕妳,我怕妳!」然后,他握住宋语白的手,紧紧的。「谢谢你们!」

「不用,我想,这是我们的缘分吧!」宋语白唇绽温和的微笑。

「总之,我欠你们一份情。」颜朗严肃地说,「那么……」旋即又诙谐的挤眉弄眼起来。「苏镇吉他们两个真的……」

「真的!真的!」龚嫣然兴奋的又岔进来。「他们现在大概正在惨叫吧!」

侧顾一旁的老婆,「幸好刘雅芳不是那么狠心。」颜朗庆幸的说。

「才怪!」龚嫣然不以为然的撇一下嘴。「我说她根本是拿不到你老婆的指甲啊、头发啊、血啊,或生辰八字那些东西,只好用唬烂你的,谁知道你真的给她骗去了,真逊!」

颜朗想了想。「或许真是这样。」

「九成九九九是!」龚嫣然很有威信的说。

颜朗笑笑,没说话。

宋语白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动得还可以,身体其它部分都还不太听话。「你需要复健吧?」

颜朗笑望床尾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小玲说起码要做两个月以上。」

「能痊愈就好。」宋语白说。「那七星山的问题……」

「等我好了再去处理。」

「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何止小心,我决定以后要随身扛一尊佛像在身上,」颜朗喃喃道。「就不信还有谁能对我怎样!」

众人爆笑。

颜家,终于又恢复往昔的欢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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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之前的仙境已经失去仙境的味道了,反倒像是决战现场的恐怖气氛,战云密布杀声缭绕。

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不同了吗?

颜朗盘膝坐在草地上,无视在他周围焦躁的绕来绕去的「人」--两个,自顾自说着自己要说的话。

「……台湾的降头师说没有能力解这么厉害的降头,所以我就到泰国去。由于丁华伦对我下了降头后,刘雅芳反悔不肯嫁给他,丁华伦一气之下就对她下了情降,现在刘雅芳已经忘了我是谁,更别提你们了……」

「那就叫丁华伦帮我们解降啊!」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叫。

「我有,但是他不肯,他说降头是刘雅芳叫他下的,刘雅芳没叫他解降他就不会帮你们解降,问题是刘雅芳已经忘了我们是谁,没有办法叫丁华伦解降……」

「说服她呀!」

「我花了三天工夫去说服她,但她都是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想丁华伦可能对她下了很重的情降,她的智力好象有点开始退化了。」

「那找别的降头师……」

「这我也找过了,可是没有人愿意和丁华伦家的人作对。」

「那……那……」那两「人」面容惨淡,眼神绝望的面面相觎。「那我们怎么办?」

颜朗两手一摊。「很抱歉,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两「人」愤怒的咆哮。

「为什么不可以?」颜朗一脸无辜。

「如果不是你解降了,我们也不会……」

「对不起,这是不是要先问问你们,为何要害我?」

那两「人」窒了一下。「我们……我们很生气……」

「你们很生气就可以害我做了八年的植物人?」颜朗语气尖锐的问。「那如果是我很愤怒呢?」

那两「人」又窒住了,一时反驳不出任何词句来。

「如果不是你们先要害我,刘稚芳也没有机会拖你们下水,追根究柢,始作俑者是你们两个自己,凭什么责怪我?」颜朗生硬的又问。

那两「人」依然吶吶的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那八年里,你们根本没有想过要为我解降,即使如此,现在的我还是尽力想要帮你们的忙,只是真的无能为力,那又怎能怪我?」

那两「人」垂头丧气良久。

「好吧,那你帮我们通知家人,告诉他们我们是中了降头,让他们帮我们想想办法。」

颜朗皱眉,表情怪异。「通知你们的家人?」

「对,告诉他们,起码我家比你家有钱,」苏镇吉说。「只要有钱,什么事不好办?」

「后果如何我可不管喔!」

「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继续被禁锢在这里,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颜朗又凝视他们片刻。

「我会通知你们家人,之后……」

「你只要确实帮我们通知家人,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再管我们的事了。」

「好,那我走了。」语毕,颜朗起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树林外,他的妻子和女儿正耐心的等候着颜朗,一见他出来,马上迎上前来,颜朗眉宇间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喜悦的环臂圈住妻子,一手牵起女儿的小手,循着一条不算路的小路走向步道。

「如何?」

「他们要我帮他们通知家人。」

「可是……」他的妻子有点疑惑。「你不是已经通知过了吗?」

「对,我通知过了。」颜朗无奈地说。「苏镇吉的老婆说那才好,根本不打算替他解降,隔天就把他送进疗养院里去了。我猜他老婆是想乘机搜刮他的财产,再和他离婚……」

「他家人不管吗?」他妻子忙问。

「他父母去世了,他和他弟弟不合,早就分家了。」

「好可怜。」他妻子同情地低喃。「那林昆友呢?」

「更糟糕。」颜朗咧了咧嘴。「听说他三年前就被父母赶出家门,我去通知他们这件事,他们居然告诉我林昆友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耶?」他妻子惊叫。「怎……怎会?」

「林昆友在喝酒时突然倒下变成植物人,他朋友就把他送回家里去,但他父母也不愿意照顾他,送疗养院又太昂贵,干脆随便请个便宜的佣人来照顾他,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被自己的痰噎死了。」

他妻子捂住自己的嘴,惊窒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告诉他们,但迟早他们自己也会发觉,之前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我碰不到苏镇吉;但林昆友,我摸到他的手……」颜朗咽了口唾沫。「冷冷冰冰的,因为苏镇吉只是生灵,而林昆友他是真的死了。」

「好惨!」

「那也没办法,也不晓得林昆友做了什么缺德亏心事,连他父母都唾弃他。」颜朗低低咕哝。「不过他们说了,只要通知过他们家人,以后他们的事我可以不用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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