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赶你暗里救你(心电感应系列之四)(21)

“呃?”桑念竹尚未及将视线移过去,老夫人惊人的尖叫声已先行直射过来刺进她耳膜里。

“什么?你不记得了?你怎么会不记得了?”

“我……”库得低垂著脑袋,懊恼地猛抓头发。“我喝醉了嘛!”

“你这笨蛋!”老夫人狂吼。“我一直警告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不要玩那么多女人,你不听,现在闯出祸来了吧?如果是平常的女人还好,可是你杀的是安毕大法官的女儿,这……这……连肯接你案子的律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啊!”

“我也不想呀!”库得更懊悔。“我也不想的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培勋歪过脑袋去问抱胸倚在墙上的罗特。“没有挽回的余地?”

罗特摇摇头。“我看是难啰……”

人证物证俱全,因为喝醉了,所以他自己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更糟糕的是死者其中之一是安毕大法官的女儿,这下子可真是天注定要亡,他就非亡不可了!

“他是喝醉酒,不能判错手伤人致死吗?”

“可以是可以,但判多久依然是由法官决定,你说法官会轻判还是重判?”

这种问题毋需回答,用脚趾头想一下就知道了。

于培勋叹息地瞥向桑念竹。“小竹,你是决定要作个真正能维护正义的大律师的人,这种情况你应该能了解吧?”

桑念竹默默看他一眼,点点头,再垂下脑袋继续为他按摩。

是的,她了解,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能保持沉默,在心中为哥哥难过。

于培勋心疼地为她拭去无言的泪水,再望向那一头,查士敦夫人也在掉眼泪,查士敦老夫人更是噙著红眼眶继续大骂不已,库得抱著脑袋呜呜咽咽。

是的,大家都明白库得逃不过这一劫了。

收回手臂,于培勋反手推著桑念竹到库得身边,“既然见到你哥哥了,至少和他说说话吧!”再用僵硬的眼神投向那两个老女人。“不管你们对爱丽丝是什么想法,别忘了今天是因为有她,你们才见得到库得,所以无聊的话请你们收起来,不要再浪费口水了!”

最后又对那个还抱著自己的脑袋越哭越大声的人冷冷地说:“还有你,过去你始终很没有道理的轻视你的亲妹妹,但今天你已经是个杀人犯,根本没资格去看不起任何人了,而你妹妹却还是这么关心你、为你难过,所以你啊!是该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了!”

话落,他按按库得的肩,想安慰安慰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确实是满可怜的,孰料在他欲待收回手的那一刹那,却咦的一声陡然僵住了,片刻后,怪异的眼神即飞往罗特那边,罗特也看回他,纳闷得很,不解于培勋这般样瞪住他是什么意思?

终于,于培勋收回手,留下桑念竹在库得身边,慢吞吞地走向罗特,然后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顿时挺直了懒散的身子,眼珠子也瞪凸了。

“什么?”

于培勋又说了几句。

“真的?你确定?”

于培勋颔首。

“老天!”罗特不敢置信地咕哝,并立刻掏出手机来,“麦尼,是我,罗特,我要……呃?你正要找我?什么事……欸?可是……”他瞥向于培勋。“呃,好吧!他就在这里,你等等。”

于培勋瞪住伸至他眼前来的手机。“干嘛?”

罗特笑得诡谲。“一个忙交换一个忙。”

于培勋呆了呆,“Shit!”恨恨地抢过手机来。“什么事……那是你家的问题,关我什么事……开什么玩笑,你在爱尔兰,我在这里耶……Shit!Shit!Shit……”

对著手机咬牙切齿地诅咒了半天,他才把手机放回耳边,“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向罗特报告一次你的行踪……为什么?因为……”他又拿下手机来对著它狂吼,喷了一大堆泡沫花露水在上面。“我、叫、你、这、么、做!”

吼完,他喘著气把手机从右手移到左手,再用空出来的右手抓住罗特。

“……对,每天……随你高兴什么时候,每天务必一次就对了……没错,一定要……啊,有了!”背过身去,他压低声音对手机说:“四天后,你会在贝尔法斯特追丢他……聪明!不过记住,一定要每天向罗特报告你的行踪,否则要是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可不能怪我。还有,这是我跟罗特交换条件才破例再帮你一次忙,以后不要再找我了!”话落,即把手机扔回给罗特。

“可以了吗?”罗特问手机。“哦!那就好……不不下,我不是为那件事找你……好,你听著,培迪说,库得是被人陷害的……不,库得的确杀了人,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杀人……我也下太明白,但他说真正有罪的另有其人……呃,这个嘛……”

他又瞥向于培勋,后者立刻用双臂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叉叉,并退开远远的。

“只要有培迪的帮忙,我相信可以,但是大法官那边……好,那就交给你了……OK!”一关上手机,无论罗特打算采取什么举动都来不及了,于培勋已经开始往外走出去。“欸?培迪,你要上哪儿?”

“喝咖……不,红茶。”

罗特连忙追出去,事实上,刚刚所有拉长耳朵的人都追出去了,门外的警察立刻将库得推回侦讯室里。

“可是……”

“你自己去查!”于培勋停在走廊上东张西望。“茶水间在哪里?”

“那间。”

“谢了。”拐著腿,于培勋迳自走向斜对面的门。

考虑再三后,罗特觉悟到男人的话还是没有女人的话那么有够力,于是对桑念竹使了一下眼色,桑念竹犹豫了会儿,即尾随在于培勋后面进入茶水间。

“勋。”

“嗯?”

“你……真的帮得上忙吗?”虽然她始终想不透于培勋究竟如何能帮得上警察的忙,但只要他帮得上忙,为什么不能帮呢?

于培勋叹了口气,放下红茶罐,转过身来面对桑念竹。“帮是一定能帮得上忙,不然他们为什么老是缠住我不放?但是你别忘了,我的腿是怎么瘸的,我的手又是怎么断的,还有我老爸,他临回台湾前一再交代我,绝不可以再牵扯进这种事里,否则下次说不定我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桑念竹顿时惊惧地瞪圆了眼,“不,我不要你再碰上那种事了,不要!”她恐慌地呢喃著,骤而拦腰环抱住他,在他怀里拚命摇头。“不要,我绝对不要你再碰上那种事了!”

“好好好,只要我不帮忙,就不会再碰上那种事了。”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挲在胸前那头乌柔的秀发上,于培勋温言安慰,唇畔不觉逸出得意的笑。

这只是桩小事,怎么可能会碰上什么危险呢?

可是他也不愿意轻易出手帮那家伙,而唯一能“支使”得了他的只有桑念竹,不过现在桑念竹肯定不会再勉强他了,如此一来,他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所有人都得看他的脸色。

嘿嘿嘿,他最伟大!

“好了,别再担心了,帮我泡茶,嗯?”要绊住桑念竹,最好的方法就是叫她泡红茶,只要说一次不好喝,她就有本事泡到你睡著。

双臂环胸,于培勋瞥一眼正专心泡茶的桑念竹,再将得意的目光投向罗特。

来吧!这一招已经化解了,下一招又是什么?

罗特懊恼地猛揪头发。如果培迪不肯,谁也勉强不了,他又能如何?看这情况只能靠他自己了!

“好吧!我自己来,但……”他突然停住,回身把门关上,将那两个老女人阻隔于外,再继续说:“起码你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正有问题的人到底是谁?这样我才知道该从何下手,否则一点线索头绪都没有,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库得就是凶手,也没有任何帮凶,我想翻案都无从翻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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