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请多指教(皇京四大禁卫系列)(9)

她没有耳背,而且他也的确是呆得可以!

水仙无力地注视他片刻。

“你收帐吗?”

“当然不!”阳雁儒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揣着大笔金额在怀里到处跑是很不智的行为,所以,邵家向来都是请专人收帐。”

水仙唉了一声,“那不就得了?身上没银票,狗也懒得理你!”

阳雁儒无语片刻。

“那倒是,可是这回我身上也不会带多少银两,够用即可。”

“就算是好了,”水仙正在郑重地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跟他解除婚约一刀两断!

“以往有人追杀你吗?”唔……大师兄和师姐那边可能不太好交代吧?

“是没有,可是现在我已经是朝庭官员了,龙懋德应该不敢再……”

“喂喂!你是存心气我的是不是?”水仙毫不客气地半途砍断他的话。“告诉你吧!除非你是皇上,或是他的顶头上司锦衣卫指挥使,否则你的老命还是危险得很哪,状元公!?”

“会吗?”阳雁儒一副怀疑的表情。

水仙正想喷火,左林看她的脸色不对,赶紧插进来说:“会,真的会啊,公子!想想,您就算是被他们杀死了,可只要随便一句:遇盗匪被劫。他们就马上可以瞥清关系,谁也查他不到的!”

“是如此吗?”阳雁儒长叹。“好吧!那就只好请几位亲兵随行了。”

亲兵?!

“你有毛病啊?”水仙大吼。“你真的以为亲兵对付得了锦衣卫吗?”

“那就……”阳雁儒略一思索,“请武林人物做保镖?”

水仙正准备踢他一脚,左林忙又打岔进来。

“公子,就跟来京时一样,我们也可以保护你出京啊!”

“可是……”阳雁儒有些踌躇。“我实在不想再辛劳玉姑娘了,我是说,玉姑娘看起来很疲累,她应该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听,水仙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冷硬的脸色随即缓和下来。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嘛!

“我不累,就算真的累了,我是个练武的人,只要睡两天就没事了。”口气也温和了。“好,那就这样了,只要我和红凤,还有左林陪着你就足够了,其它闲杂人等一概免了!”

之后当左林和水仙独处时,左林忍不住问了。

“四小姐,为什么不索性让龙懋德知道阳公子和你的关系?如此一来,就算没有你随行护着,他也不敢动公子呀?”

水仙立刻送他一双卫生眼球。“你白痴啊你?现在那家伙顶多以为状元公花钱请了个江湖人做保镖,所以警戒心还没有那么大,可要是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的话,你看着好了,包准他立刻跑去把过往的罪证扫得一干二净,那我们就什么证据也找不到了!”

左林恍然大悟。“对喔!”

又瞪他一眼。“还有啊!师父叫我们明着辅佐、暗里监视皇上,我们又怎好假公济私呢?当然啦!皇上也不笨,对于大师兄的暗示,他多少也猜到些什么了,所以才会派状元公做巡按御史,可见皇上的意思也是要大家按照规矩来,只要拿得出证据,就算是亲信,他也照办不误,表示他现在已经是个大公无私的好皇帝了!”

“那索性让皇上撤了锦衣卫吧!”

“不成!”水仙摇头,“师父说,我们只能监视,不能干涉,除非皇上做得太过火!”

“那皇上……”左林犹豫了一下。“皇上不知道,只要下任皇帝一继位,四大禁位也会跟着功成身退了吗?”

水仙还是摇头,“道,师父说的,不需要让皇上知道。”

左林想了想,“那我们如何找证据呢?”

“很简单……”她顿了一下,“可也不太简单。状元公开了一张名单给我,一些是当年在龙懋德威胁下作假供指控阳家的人!另外一些则是能够证明阳家只是单纯的,而又能让皇上相信的人。”

“那简单啊!”左林脱口道:“到公子的家乡去找不就得了?”

水仙哼了哼:“你想得容易,听说与当年事件有关,以及和阳家熟识的人,都因为害怕而搬离原籍躲去他处了,你去找个鬼啊?”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

“不知道。”

“……那他们是死是活?”

“不知道。”

“……连可问的人都没有?”

“没有那种人。”

“……一点线索都没有?”

“完全没有。”

左林傻住了。

“……那我们还找个屁啊!”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只要不是禁卫军指挥使、副指挥亲身出马,水仙等三人就没有认出来的顾虑,而那两位养尊处优的大爷自然不可能随便出马,更何况,这根本不关指挥使的事,但毕竟他和龙懋德是“同一国”的,因此就放手让龙懋德去做,他自己连问也没问过半个字,当作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龙懋德也学聪明了,江湖人就得由江湖人来对付,他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因此,当阳雁儒出京后,抢着要他老命的杀手已经换成武林中人了。

一路上,他们不但要找人,要访查民情,又得要应付一波波的明攻暗袭,还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有心要为百姓做事的阳雁儒沿途还真的翻了数宗冤案,让水仙意外地瞧见了他充满智能,以及坚毅果断的另一面,开始体认到他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书呆子。

“你怎么知道那个小鬼和他父亲在说谎?”水仙不服气地问。“普通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是不可能会说那么流利的谎吧?而且,那个男人不但外表忠厚老实,一般的风评也说他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所以才没有人怀疑到他呀!”

“就是因为小孩说谎太流利了,而且表情始终那么夸张,好象时间完全没有冲淡他的恐怖记忆。”马蹄达达声中,阳雁儒慢吞吞地说:“可是另一方面,由左林的暗访中亦可得知,其实那孩子早已恢复以往的正常生活了,因此,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特意练习许多回,所以,每一次都重复着几乎一字不差的供词和相同的表情。”

水仙不甘心地咬着下唇,好半天才不情愿地说:“好,算你说得有理,现在想起来,那个小鬼的确说了四次几乎完全相同的供词,连恐惧的表情都分毫不差,真的好象在上台表演一样。可是那个男人呢?表面上,他看起来真的没有问题啊!满忠厚老实的耶!而且说谎的人大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吧?但他可是一直都很坦然地直视着我们哟!”

阳雁儒淡淡一哂:“是的,他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很老实忠厚,表情也很无辜,而且就如你所言,他始终都无畏地与我们对视,但是……”“但是什么?”有点受不了他慢条斯理的说话速度,水仙急问。

“他的眼神很深沉,深沉到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应该是他刻意有所隐瞒的结果;而且,他完全不害怕!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心地坦荡一无所惧,但事实上,一般老百姓无论有多无辜,见官时多少都会有几分敬畏,不要说与我们对视,甚至看都不敢看我们的脸孔一下,绝对不可能那般镇定的,除非……”

“除非什么?”

“他常见官,或者……”阳雁儒嘴角微微一撇。“练习过,而且,为了让自己表现得更无辜,还刻意和我们眼对眼互视!结果……”

“反而露出了马脚?”

“是。”

“就这么简单?”

“对。”

水仙瞪了半天眼。

“该死,那你又怎么会懂得……”

“玉姑娘,”阳雁儒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头,“我做了七年生意,也管理了七年邵家的产业,而无论是哪桩,最重要的就是看人,只要找对了人,自然可以省下许多辛劳;若是所托非人,邵家迟早会完蛋;欲待暗中搞鬼的人,也多多少少会在神情上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因此在商场上,生意手段并不是最重要的,会看人才是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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