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小可怜(13)

这样连续过了好几日,弱柳始终都无法放松下来,慕容勿离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否要分房睡了。

然后这一夜,他们上床后不久,她仍是紧张得睡不着。而慕容勿离怀里抱着她僵硬的娇躯,感觉好似有人在他怀里放了一块大冰块,他终于决定他们必须分房,否则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蔼—将军,”弱柳突然坐了起来,侧耳似乎正在倾听着什么声音。“您听到了没?”

“嗄?什么?”打更声吗?

“是狗儿,狗儿在叫。”

狗叫?“府里的狗吗?它们应该不会乱叫的,难道有闯入者?”

“不是府里,是外头,”弱柳急了,她面向外跪坐,依然侧耳倾听着。“是外头啊!将军,您没听到吗?”

听她好似很焦急,慕容勿离只好努力去聆听,去分析她到底要他听的是什么?不过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有只狗在哀嚎。

“那是曲大人的狗,我听仇总管提过,它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嚎这么一次。”

弱柳立刻回过身来。“为什么?”

慕容勿离也掀被坐起来。“曲大人爱斗狗,只要他的狗斗输了,他就会鞭打那条狗。”

“怎么这样?”弱柳双手捂着哀伤的小嘴儿,两眼泫然欲涕。“狗儿有多么忠心、多么善解人意,难道他不知道吗?将军为什么不阻止他?”

慕容勿离叹气。“那是他的狗啊!弱柳,律法也没有规定他不能鞭打狗呀!”

“可是……可是将军可以劝劝他呀!”

“我劝过了。”

“那就买下它……”

“他不肯卖,说是他花时间训练出来的,怎能轻易卖掉。”

“那……那……那……”

“弱柳,没有办法的。”慕容勿离狠心打掉她最后的希望。“睡吧!”

弱柳盯着他好半晌才死心背对着他躺下,她不再出声,可是他感觉得到她在默默饮泣,也因此而感到很无奈。

在她最悲惨无助的那段时间里,是几条懂人性的狗儿帮她、救她、安慰她,才让她支持到现在的,所以对她来讲,狗儿不但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朋友、亲人,她因此看不得任何狗儿吃苦也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她不可能帮得了全天下所有的狗呀!

量力而为这种道理她最好早一点明白比较好,现在既然他说了没用,只好靠她自己去想通了。就算今儿夜里想不通,明儿就可以想通了,就算明儿想不通,还有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她会想通的。

除非他今晚睡一半就被她的泪水淹死。

然而,不过片刻工夫后——

“该死!”慕容勿离突然低咒着起身跳下床,随手抓了一件袍子便冲出寝室。

真正是该死,他究竟在做什么?究竟在做什么?明明知道应该这么做,却又要跑去那么做,居然三更半夜跑去跟人家要狗狗,这辈子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更不可能为任何人去丢这种脸,但是……但是……

她算什么?她算什么?

不过就是他要过一次的女人而已,连面也没见上几回,也不过就是心头为她的楚楚之态悸动过那么小小一次罢了,之后便这样老是有事没事就为她揪一下心,若有似无的,看似有,却又无,说是无,好似又有,不想去理会它,它却总让他情不自禁地怜惜她,进而做出一些表面似是很自然,实际上却是不由自主的事来。

收她为妾,容忍她令人啼笑皆非的猫捉老鼠,随时随地都得耐心地抚慰她,诱导她异于常人的恐惧心理走回正轨,又让她搬入从未曾有女人住进来过的迎风轩里,最后居然要为她去做这种事,他中了什么魔吗?

天哪!堂堂一品国公爷,部下稍一违反军纪就砍掉人家脑袋的镇北大将军,居然三更半夜跑去跟人家要小狗,只因为他(应该是她吧?)听不得小狗狗哀嚎?!

让他死了吧!小师弟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嘲笑他一辈子的!

慕容勿离自怨自艾地眨眼间就跔得不见人影,弱柳却以为是她惹恼了慕容勿离,所以他气得跑掉了,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要替那条狗儿伤心都忘了,只呆呆望着空洞洞的门口苦苦寻思她该怎么办?搞不好待会儿就得换她哀嚎了。

将军会忘了他的诺言吗——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勿离终于回来了,在她的忐忑不安中,他站在床前平静地问她,“听不到了吧?”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在生气,她还是禁不住担忧地先反问:“将军……将军在生气吗?”

“没有。”他告诉她,然后又问一次,“听不到了吧?”

弱柳这才仔缅听了一下,惊讶的发现真的再也听不到那条狗儿的哀嚎了。“蔼—将军,真的听不到了耶!”

“我把它带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它吗?”

弱柳不但去看了那条狗儿,还跟慕容勿离一块儿替那条狗儿上药包扎,再跑到厨房去偷食物来喂它——两人还争了一会儿到底要给它吃牛肉或是羊肉,直到它睡了,她才安心、喜悦又满足地与慕容勿离回到寝室。

可是她依然止不住兴奋,不用慕容勿离催促,紧随在他身后,她自动爬上床躺下,为的只是要尽快追问他,“将军、将军,曲大人怎肯让你带它回来呢?”这是头一回,她不再僵硬得像石雕像,也不再背对他,她兴奋地面向他,双手还忘形地揪住他的衣襟。

慕容勿离耸耸肩。“我威胁他,如果他再让我听到狗的哀嚎声,以后我会特别盯紧他,只要他有一点点小辫子让我抓到,我会直接告到皇上那儿去,到时候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真有辫子可抓吗?”

“不只有,而且满头都是,所以他怕了。”

弱柳沉默片刻,兴奋之情悄悄流失了。“可是……”她迟疑地两眼瞅向上瞧住他。“倘若不是为了弱柳,将军不会去作威胁人这种事吧?”

慕容勿离没有作正面回答,他说:“该睡了。”

弱柳叹息了。“将军爷,你真的是世上最好最好最好的人耶!”

慕容勿离不语,仅是将她搂进怀里,而她也很自然地倚在他胸前,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只余下满心的感激、感动与羞赧。

“将军,这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吗?”她轻柔地抚过横在他胸前的伤疤。

慕容勿离往下看。“老实说,不但不是,而且是很丢脸的伤。”

“咦?丢脸?”

“嗯!我记得是……”慕容勿离沉吟。“我十二岁时吧!忘了是为了什么事,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总之,我和八师兄在练武的时候吵了起来……”

“你好胆就给我砍过来,我绝对不会躲!”

“你以为我不敢?”

“你是不敢!”

“好,那你就别给我躲!”

望着亮晃晃的刀子砍过来,十二岁的慕容勿离赶紧阖上眼,免得忍不住躲开……

“……我差点被砍死,而我八师兄则躲在山洞里好几天不敢回去,就怕被师父砍死。后来我们没有人被砍死,却被师父骂死了。之后这件事我们谁也没再提起,因为他丢脸、我也丢脸。若是有人问起这条伤疤,我也都是支支吾吾过去的,就连少渔都不知道呢!”

弱柳笑得花枝乱颤,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将军,原来……原来您也做过如此幼稚可笑的事啊!”

“那时候我还小嘛!”慕容勿离辩驳。

笑了好半天,弱梆才慢慢收起笑声,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弱柳开始眯起双眼了,她下意识更往慕容勿离怀里偎过去,好似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钻进他体内似的。

“将军爷。”

“嗯?”

“天儿好冷喔!”

“是很冷。”

“可是您的怀里好温暖,好舒服呢!”刚说完,她就睡着了。

慕容勿离知道他们毋须分房了。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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