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亲爱的(39)

地狐依然蹙着柳眉,似乎极力想了解文飏的话,但总是想不通。

直至她的眼不经意瞄向司琪,后者是那样坚定的、无畏的站在文飏身边,半步也不愿退缩,于是,她豁然明白了。

「我想我能了解你的意思了,譬如此刻,换了我是她,基于现实考虑,我早就离开远远的了,绝不会像她那样硬要留在你身边,因为那么做太愚蠢、太无意义,但那却能使你感到温暖,即使这会让你又气又急,却无法不因此更爱她,那是她做得到,我却做不到的事,所以你选择她,而不是我?」

文飏无言,默认。

地狐点点头。「既然是我做不到的事,我也无话可说,我会遵守诺言,以后不再纠缠你,反正你的心已在她身上,我再纠缠你也无意义。」

真现实!

「那么……」文飏瞥向天鬼。

「放心,我不会允许他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天鬼面色微变。「可是,地狐,我们的任务……」

「二年的期限早就过了,雇主另外找别人了。」地狐淡淡道。

「但如果不设法补救的话,我们的……」没声音了。

除了文飏,没人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眨了下眼,地狐已横着一把匕首压在天鬼的咽喉上,紧紧的,使天鬼连吞一下口水都不敢,更别提出声。

「你想违抗我吗?」

「……」想都不敢想!

眼一花,匕首又不见了,天鬼捂着喉咙直喘气,地狐又看回文飏,嘴里却是在对天鬼说话。

「就算你真想对他如何,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难道……」天鬼急忙环顾四周,但搜寻了半天也没瞧见什么碍眼事物。「我感觉不到有其它人。」

「我也感觉不到,可是……」地狐紧盯住文飏。「雷羊已历经两次危险,他的兄弟们不可能再放任他碰上第三次危险,我相信即使你我都察觉不到任何不对,但他的左右必定有人护卫……」

蓦然一阵狂放的大笑,在从人惊奇的眼光下,仿佛幽灵现身似的,四周突然冒出七、八条人影。

「不愧是地孤,果然聪明!」

「二哥,」文飏惊呼。

文老二笑着走向文飏。「地狐说得对,你已经历两次危险,我们怎能再让你经历第三次,不过这也是二伯的命令,除了大哥坐镇公司,以及有工作的人之外,其它人都一直守在你四周,唉,为了不让你察觉,可真是辛苦呢!」

「可恶,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司琪忿忿道。「也不早说,害人家紧张的!」

文老二哈哈笑。「抱歉、抱歉,我们知道地狐也来了,所以想看看阿飏有没有办法自己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大家以后也不必再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不是吗?」

司琪想了一下。「好吧,算你有理,原谅你!」

「谢谢!谢谢!」文老二笑得更开心,想到麻烦终于解决了,他怎能不开心。

「所以,从圣诞节开始,你们一直都跟着阿飏?」司琪好奇的问。

「错,从你们一回到台湾开始。」

「不是吧?」司琪吃惊了。「四个多月耶,而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这就是能力!能力啊!」文老二得意洋洋。

「是喔,你们……」

见他太嚣张,司琪正想亏他几句,司小弟突然大叫起来。

「咦?他们人呢?」

原来在他们说话间,天鬼、地狐等人悄悄走了。

「走了。」文老二不在意地耸耸肩。

「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找阿飏了吗?」司琪不放心的问。

文飏与文老二相对一眼。

「地狐是聪明人,她不会再来了。」文老二咧开别有用意的笑。

「你确定?」她实在很难相信那个女人会这样说放弃就放弃。

「放心,保证不会了。」文飏揽住司琪纤腰转回墓前。「来,我们继续吧,我还没说完呢!」

「啊,对,你还没说完呢,快,说吧!」

手臂放开司琪,文飏神情转正,严肃地望定墓碑。

「妈妈,刚刚我忘了告诉您我有多爱小琪,对吧?那么现在,我必须先告诉您,我到底有多么深爱小琪……」

终曲

清晨六点四十分,司家大门打开,司琪走出来,关上大门,启步慢跑出巷子。

五分钟后,她快步通过斑马线,跑上堤岸阶梯,越过空荡荡的早市摊位,再三两步跳下阶梯,习惯性的先往河滨运动场望过去,早起运动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桥墩下的场地仍然没有多少人,半张熟脸孔也没有……

「嗨,早安。」

「……早安。」

除了那个老是坐在墙边画画的男人。

他总是那么闭俗,连回声早安都不敢看她,反而让脑袋垂得更低,几乎贴上画本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特立独行,习惯用额头画画。

她耸耸肩,继续跑过他前面,直接到管理处办公室里推出伴唱机,处理好所有的准备动作之后,再回到那男人前面,气势汹汹的双手叉腰摆好姿势,虽然那男人的脑袋垂在画本上根本看不见她有多么凶狠。

「喂,姓文名飏的家伙,你真的很嚣张喔!」

「对……对不起!」

「竟敢丢下那两个小鬼给我,自己先落跑,」

「对不起嘛!」

「说,理由!」

男人——文飏怯怯地从睫毛下偷觑司琪。「我不先落跑的话,他们都会缠着要我带他们一起来,那我……我……」

「狠不下心拒绝他们?」

「……」

「你这个爸爸真的超级没用耶!」司琪啼笑皆非。「女儿顽皮,你舍不得教训她,儿子爱捣蛋,你也舍不得打他屁屁,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会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叫救命,看谁理你!」

文飏的脑袋又掉到画本上去了。「对不起。」

司琪也想把脑袋掉到地上去撞一撞,但她毕竟不是白痴,不会做那种白痴才会做的事,只好把脑袋别到另一边,准备去上课,因为好几位阿婆、阿嬷在伴唱机前做热身运动了。

「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一个钟头后——

「好,时间差不多了,各位阿婆、阿嬷、阿婶、阿姨们,有人提议说要跳以前流行过的电舞,有没有人附议?」

「都可以,能让我们减肥就行了!」

「只要你们用力给他跳下去,别给我跳太极舞,包准你们减到不行!」

「那就跳电舞吧!」

「好,那明天就开始教电舞喽!」

讨论完毕,司琪拍拍手,散场,转身回到文飏身边盘膝坐下,后者仍埋头作画中。

「新稿?」

「嗯嗯,初稿。」

「大胸脯细腰?」

文飏脸又红了,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整张脸爆红,但双颊上仍量出两抹很明显的酡红。

「老婆,你别老提这件事嘛!」

「谁教你要把我大肚子都画上去!」

「可是你大肚子的时候最美啊!」

「所以我说你的审美观有问题!」

「审美观本来就是人各有异的嘛!」

司琪哼了哼,懒洋洋的往他身上靠。

「阿飏。」

「嗯?」

「大嫂怀孕了。」

「哦,那他们要回来了?」

「不,大哥说要把孩子丢回来给我们。」

「耶?」

六年过去,司小弟都大学毕业退伍了,不过他毕竟对念书没兴趣,浪费了四年时间,退伍后竟然到文飏的公司去学习战术打斗,打算将来义务担任和平工作人员的护衔。

至于司大哥、司二哥和司三姐早就跑到瑞土和司爸爸做同事,司大哥还在那里和司大嫂相识、相恋,最后结婚一起工作,没想到现在有了孩子竟异想天开打算把孩子扔回来给他们做义务保母。

「不过爸爸坚决反对,说自己的孩子要自己照顾,不能推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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