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幸福饼(都会爱情系列)(2)

跟我说话的地方。

车身早已经不烫手了,文治还没有回来。如果他回来时看到我在等他,他一定觉得奇怪,于是,我决定在

附近徘徊,如果他回来,我就像先前想好的那像,装着刚好遇到他。

我走进便利店里买了一包果汁糖,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文治骑上那辆机车绝尘而去。

我等了四十五分钟,才不过走开五分钟,结果只能够看到他的背影。

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看守着那辆机车,它竟然无情地撇下我。

我一个人,孤单地回去,雨落在我的肩膀上,明天,我要缝一件雨衣,那么下次为文治看守机车时,便不

会给雨淋湿。

这以后我经常在直播室里碰到文治,我从来没告诉他,我曾经站在他的机车旁边等他回来。

这种事,太笨了。

在阳光普照的一天,我用缝纫机缝了一件雨衣,像一条裙子的雨衣,腰间可以缚一只蝴蝶结,连着一顶帽

子。雨衣是柠檬黄色的,在烟雾迷雾的环境下,黄色是最显眼的颜色。我希望下一次,文治会看到在他的机车

附近徘徊的我。

也许,那件柠檬黄色的雨衣真的奏效,那天放学的时候,忽然下雨,我拿出背包里那件黄色的雨衣穿上,

在巴士站等车。文治驾着机车经过,看到了我。

“你要去哪里?”他问我。

“去湾仔。”

“我送你一程好吗?我也是过海。这里雨很大。”

我求之不得,立刻跳上他的车。

“你是怎么看到我的?”我问他。

“你的雨衣很抢眼,像个大柠檬。”

“我自己做的。”我说。我没告诉他为什么我要做这件雨衣。

“很漂亮。”他说。

“谢谢。”

“你住在湾仔的吗?”

“嗯。你呢?”

“我也是,而且从出生那天到现在都没离开过。”

“你住在哪一条街?”

“谢斐道。”

“我以前也住在谢斐道,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

“你现在住哪里?”

“骆克道。”

“跟家人一起搬过去的吗?”

“不,爸爸妈妈过世了,我自己只能搬到一个小单位。”

“哦。这几天都在下雨,这种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会开机车?很危险的呀,尤其下雨的时候,地湿路滑。”我说。

“是念大学的时候学的,那时想,如果将来到报馆工作,会开机车比较好,有些报馆要求突发新闻组的记

者要有机车的驾驶执照。”

“我在一九八三年就见过你。”

“在哪里?”

“在电视上,那天你报导财政司宣布一美元固定兑七点八港元。”

“那是我头一天负责新闻报告,那宗新闻也是我采访的。联系汇率是不合理的,相信很快就会取消。”

文治和我也许都想不到,不合理的联系汇率一直维持下去,竟然比我们的爱情更长久。如果爱情也像港元

与美元,永远挂钩,永远是一比七点八,是否更好一些?

那天,跟良湄吃饭,我向好打听:

“徐文治有没有女朋友?”

“好象没听说过。”

“我喜欢了一个男孩子。”良湄接着说。

“谁?”我心里很害怕那个人是文治。

“是念化学系的,叫熊弼。”

我松了一口气。

“他的样子很有趣,个子高高,长得很瘦,有一双很厉害的近视眼,傻呼呼的,满有趣。”

“你喜欢这种男孩子吗?”我奇怪。

“这种男孩子会对女孩子死心塌地的。而且他在实验室做实验时那份专注的神情很有魅力呢。”

“你想追求他?”

“他这种人不会追求女孩子的,他没胆量。”

“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万一被拒绝不是很尴尬吗?”

“如果他拒绝,就是他的损失,这样想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是的,良湄在所有事情上都比我勇敢,一个人,只要不害怕失去,譬如不害怕失去尊严,那就什么事都做

得出来。

“哥哥的女朋友在南丫岛租了一间屋,地方很大的,我们约好去那里度周末,我叫了熊弼一起来,你能不

能来?”

为了挣点钱,我每个周末在一间儿童画室突小孩子画画。如果去旅行的话,就由其它人替工。

“不可以呀。”我说。

“徐文治也来。”

“我晚一点来行不行?”我立刻改口风。

“可以呀,我给你地址,我告诉我你坐哪一班船来。”

周末黄昏,我离开画室后,匆匆赶到南丫岛。

文治在码头等我。

“他们派我来接你,怕你找不到那间屋。”他微笑说,“你教小孩子画画的吗?”

“嗯。”

“什么年纪的?”

“从四岁到八岁都有。”

“平常画些什么呢?”

“我让他们胡乱画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家长们很奇怪,如果他们的小孩子来了三个月还不会画苹果、橙、

香蕉,他们就觉得老师没尽责。谁说一定要画苹果呢?即使画苹果,我也会让他们画自己心目中的苹果,如果

只有一个方法画苹果,那太可悲了。

“人是长大了才有各种规范,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你将来的设计一定与别人不同。”他笑说。

后来,我就知道,我们努力追求不平凡,到头来,却会失去了许多平凡女人的幸福。

“你为什么会当记者?”我问他。

“也许是一份使命感驱使吧。”

“使命感?”

“我喜欢当记者,揭露真相,报导事实。是不是很老套?”

“不。比起你,我一点使命感也没有。我只希望付得起钱的人,都买我的衣服。”

“这也是一种理想。”他宽容地说。

方维志的女朋友高以雅是写曲的,他们一起许多年了。

良湄带了那个念化学的熊弼来,他的样子果然古古怪怪的。

晚上,良湄嚷着要在天台上一起等日出。

“在这里,五点钟就可以看到日出。”她说。

结果,首先睡着的是她,而且是故意依偎着熊弼睡着的。

熊弼支持到一点钟也睡着了。

方维志喝了酒,早就累得睡在天台的长凳上。高以雅捱到凌晨三点钟也支持不住了,只剩下我和文治。

第一章:别离是为了重聚(2)

“不如睡吧,反正每天的日出都是一样。”文治说。

“你忍耐一下吧,我忽然很想看日出。”

“不行了,我昨天工作到很晚才睡。”

“求求你,不要睡,陪我看日出。”

“好的。”他苦笑。

我把皮包里的钟盒拿出来,放在身边。

“这是什么东西?”

我把钟盒放在他身边,让他听听那滴答滴答的钟声。

“是个钟吗?”

我掀开盒子,盒子跟一个有分针的钟连在一起,盒盖打开了,便可以看到里面的钟。一只浮尘子伏在钟面

上十二点至三点之间的空位。

“这是虫吗?”文治问我。

“这种虫名叫浮尘子,别看它身躯那么小,这种虫每年能够从中国飞到日本。”

“为什么会在钟里面放一只已死去的虫?”

“这个钟是爸爸留给我的。做裁缝的爸爸最爱搜集昆虫的标本。”

“所以你的名字也叫蜻蜓?”

“对呀,他希望我长大了会飞,但是蜻蜓却不能飞得太高。”

“这只浮尘子也是你爸爸制的标本吗?”

“嗯。爸爸有一位朋友是钟表匠,这个旅行钟是他从旧摊子买回来的。他把爸爸这只浮尘子镶在钟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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