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Acup的女人(都会爱情系列)(20)

森站在那里,仿佛受到了平生最严重的打击,他把双手放在口袋里,苦笑了一阵。

「那好吧。」他吐出一口气。

他不会再求我了,他不会再求他的小羔羊,因为这头小羔羊竟然背叛他。

「我走了。」森又变回一个大男人,冷静地跟我说。

我反倒是无话可说,我差一点就支持不住,求他留下来了。

这个时候,电话不适当地响起。

「再见。」森开门离开。

我看着他那个坚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我跑去接电话。

「喂,周蕊,你是不是找过我?」

是陈定粱打来的。

「你等我一会儿。」

我放下电话,走到窗前,森走出大厦,看到他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他时常说,我们早点相遇就好了。时间播弄,半点不由人。既然我们相遇的时间那么差,分手也该找一个最好的时间吧?

我拿起电话:「喂,对不起。」

「不要紧。」陈定粱说。

「你在哪里?」我问他。

「我在法属波利尼西亚。」

法属波利尼西亚?那个比香港时间慢十八小时的地方?陈定粱竟然在那里。

「我来这里度过我的四十岁生日。」陈定粱轻松地说。

我想到的事,他竟然做了,果然是跟我同月同日生的。

「在这里,我可以年轻十八小时,我今天晚上才庆祝四十岁生日呢!」他愉快地说。

「回来香港,不就打回原形了吗?」我没精打采地说。

「年轻只是一种心态。」

「那就不用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年轻,其实也不过十八小时。」

「十八小时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说。

如果森岳丈的病迟十八小时发作,我们也许不会分手,我会继续沉迷下去。

「年轻了的十八小时,你用来干什么?」我有点好奇。

「什么也不做,我在享受年轻的光阴,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我说。

「彼此彼此,不过你的生日应该过了吧?」

「已经过去了。」我说。

「过得开心吗?」他仿佛在探听我。

「很开心。」我说。

「那你为什么要传呼我?」

「想起你跟我同月同日生,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罢了。」我淡淡的说。

「是这样。」他有点失望。

「你怎么知道我传呼过你?」

「我刚刚打电话回来看看有没有人传呼过我。」

「一心要年轻十八小时,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回来?」我问他。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找我。」

他竟然说得那样直接。

「长途电话的费用很昂贵的啊,不要再说了。」我跟陈定粱说。

「好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回来再找你。」

为什么独身的偏是陈定粱而不是唐文森?

「生日怎么过?」第二天,游颍到内衣店找我。

我告诉她我跟唐文森分手了。

「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悲伤一晚,或者一个月?」

游颍真是体贴,她不会问我事件经过,只是想方法令我好过一点。

「一天或者一个月是不够的。」我说,「至少也要五年,五年的爱情,要用五年来治疗创伤。」我说。

「不要紧,我可以用五年时间陪你悲伤,但你有五年时间悲伤吗?五年后,就是三十五岁了。」游颍说。

「我想把那层楼拿去放盘。」我说。

「你不要了?」她讶异。

「不要一个男人,何必要他的钱呢?」我说。

「很多女人不要一个男人时,会带走他的钱。」

「我不恨他。」我说。

下班后,游颍陪我到地产公司放盘。

「为什么不多去几间地产公司?这样的话,可以多些人来看楼,快点卖出去。」游颍说。

我并不想那么快卖出去。

晚上,我终于接到森的电话。

「我以为你不在家。」森说。

我已经三天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既然以为我不在家,为什么还打电话来?」

「我怕你接电话。」他说。

我也想过打电话找他,也是明知他不在的时候想打电话给他。我们都害怕跟对方说话,但是接通对方的电话,却是一种安慰。

「你这几天怎么样?」他问我。

「我刚去把这层楼放盘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我要还钱给你。」

「我欠你太多。」他说。

「但你没有欠我钱。」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自私,对不对?」我问他。

「不,女人是应该为自己打算的,自私的是我,我不应该要你为我蹉跎岁月。」

森不明白,我多么愿意为他蹉跎岁月。我不介意蹉跎岁月,但我忍受不了他属于另一个家庭。他不是属于另一个女人,而是属于另一个家庭,是多么牢不可破的关系!我无力跟一个家庭抗争。

「我希望你以后会找到幸福。」他说。

我哽咽。

「蕊,不要再爱上已婚男人,男人对于离婚是缺乏勇气的。」

我忍不住哭:「你把我弄哭了。」

「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自己。」

「将来我嫁人,我会通知你的。」我苦笑。

「千万不要——」他说。

「你不想知道吗?」我问森。

「不知道会比较好。」森说。

「你太冷漠了。」我埋怨他。

「如果我可以接受你的婚讯,那我就是不再爱你。」

「你早晚也会不再爱我。」

「是你首先不爱我。」

「我不是。」我抹干眼泪说,「我只是厌倦了谎言。」

「你一定以为我夹在两个人之间很快乐。」

「你不一定快乐,但我肯定比你痛苦。」

森沉默。

「我想睡。」我说。

我睡不着,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毡酒和半打可乐,回到家里,把毡酒和可乐混和,这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我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中午,电话响起,也许又是森,他好象不肯相信我真的会离开他。

「我回来了!」陈定粱说。我的头痛得很厉害,糊糊涂涂的说:「是吗?」

「什么时候有空吃一顿饭?」他问我。

「今天晚上吧。」我说。

我和陈定粱在湾仔吃饭。

「你双眼很浮肿。」他老实不客气地说。

「是吗?你的年轻十八小时之旅好玩吗?」我问他。

「你应该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比你年轻,不用找个地方年轻。」

「对,要去你也会选择雪堡。」

我也许永远不会去雪堡,一个人去没意思。

陈定粱把一个纸袋交给我:「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我讶异。

「你打开来看看。」陈定粱说。

我打开纸袋,看到一袭黑色的丝绒裙子。裙子是露背的,背后有一只大蝴蝶结,裙子的吊带是用数十颗假钻石造成的。我吃了一惊,这个款式是我设计的,我上时装课时,画过一张一模一样的草图,但那张草图我好象扔掉了。

「这袭裙子好象似曾相识。」我说。

「当然啦,是你设计的。」陈定粱说。

「果然是我画的那张草图,你偷看过我的草图?」

「我没有偷看。」

「你不是偷看的话,怎会知道?」

「你丢在废纸箱里,我在废纸箱里拾回来的。」

他竟然从废纸箱里拾回我的草图,他早就处心积虑要做一件衣服给我。

「我从来不会做人家设计的衣服,这一次是例外。」陈定粱说。

「多少钱?」

「算了吧,是生日礼物。」

「谢谢你。」

「你可以穿这袭裙子和你男朋友去吃饭。」

「我跟他分手了。」我说。

陈定粱愕然地望着我,脸上竟然闪过一份喜悦,但瞬即又换上一张同情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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