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的单人床(都会爱情系列)(2)

我有这个责任。

已经够幸福了﹐我不认为要结婚才够完美。

也许觉得太幸福了﹐所以我把头发变走。

第二 天醒来﹐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是感冒﹐一定是买电暖炉时跟你靠得太近﹐给你传染了。

没有任何亲密接触﹐连接吻都没有﹐竟然给你传染了﹐害得我躺在床上无法起来。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竟然是滤过性病毒。

下午四 点半钟﹐惠绚打电话来催促我。

「你还没有起床吗﹖开幕酒会五 点钟就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

「我好像感冒。」我说。

「给杨政文传染的吗﹖」

「不﹐不是他。」

开幕酒会上﹐惠绚打扮得很漂亮﹐她打扮起来﹐挺迷人的。政文和康兆亮是中学同学﹐很谈得来﹐我是先认识康兆亮才认识惠绚的。那时惠绚刚刚跟康兆亮一起﹐康兆亮带她出来跟我们见面﹐我没想到她会留在康兆亮身边五 年。

康兆亮是个用情不专的男人﹐我从没见过有一个女人可以跟他一起超过一年。

他可以给女人一切﹐除了婚姻和忠诚。

惠绚彷佛偏要从他手上拿到这两样他不肯给的东西。

徐铭石也来了。

我的正职是经营一间布艺店﹐徐铭石是我的伙伴。

除了惠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徐铭石油一个要好的女朋友周清容﹐她是外展社工。他们的感情一向很好﹐但是去年冬天﹐他们突然分手。

分手的原因﹐徐铭石一直守口如瓶﹐每当我想从他口中探听﹐他总是说﹕「逝去的感情﹐再谈论也没意思。」

他一向是个开朗的人﹐唯独分手这件事﹐他显得很神秘。

这一次分手也许是他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

自此以后﹐我也没见过周清容﹐从前﹐她有空的时候﹐时常买午餐来给我和徐铭石。

「你的新发型很好看。」徐铭石说。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称赞我的人。」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问我﹕「这个地方不觉得冷吗﹖」

我的脖子一定是很长了﹐不然不会这么多人关心我的脖子。

离开烧鸟店之后﹐我在时装店买了一条围巾。

那是一张很大的棉质围巾﹐黑色底配上暗红色玫瑰﹐可以包着脖子和整个肩膊。

我的脖子果然和暖了许多。

回 到家里﹐我开着电暖炉睡觉。我的头痛好像愈来愈厉害。

第二 天黄昏﹐头痛好像好了一点。

我换过衣服回 去烧鸟店﹐反正坐在家里也很无聊。

出门的时候﹐突然下着微雨﹐我本来想不去了﹐但是开张第二 天﹐就丢下惠绚一个人﹐好像说不过去。

「你不知道有一个古老方法治感冒很有效的吗﹖」惠绚说。

「什么方法﹖」

「把你冰冷的脚掌贴在男人的小肚子上连续二 十四 小时﹐直至全身暖和。」

「谁说的﹖」我骂她胡扯。

「要是你喜欢的男人才行呀。」她强调。

「你试过吗﹖」

「我的身体很好﹐这五 年也没有患过感冒。」

「那你怎知道有效﹖」

「我以前试过。」她自豪地说。

那似乎是一个很美好的经验。

没想到这一天晚上会再见到你。

「欢迎光临。」我跟你说。

你的感冒还没有好﹐你这个样子﹐根本不应该走到街上﹐把病菌传染给别人。

你抬头望着我﹐似乎不记得我是谁。

原来﹐我在你心里并没有留下任何印象﹐我真的不甘心﹐我长得不难看呀﹐你怎会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有没有到别的地方去买电暖炉﹖」我问你。

「嗯﹖」

你记起我了。

「不需要了。」你说。

「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地方的﹖我们昨天才开幕。」

「这里是重新装修的吗﹖」你问我。

「你以前来过吗﹖」

你点点头。

「这里以前是一间义大利餐厅﹐曾经很热闹的﹐后来歇业了﹐这里也丢空了大半年。」我说。

我发现你的鼻子红通通的﹐是感冒的缘故吧﹖这一刻﹐才有机会看清楚你的容貌﹐你的头发浓密而凌乱﹐是一堆很愤怒的头发。胡子总是剃不干净似的﹐脸上有很多胡髭。

惠绚来问我﹕「你认识他的吗﹖」

「只见过一次﹐是买电暖炉时认识的。」

「你好像跟他很熟。」

从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跟你很熟﹐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你拿了一袋药丸﹐放在桌上。

「要热水吗﹖」我问你。

「不用了。」

你用日本清酒来送药。

「医生没告诉你﹐不该用酒来送药吗﹖」

「我没有用酒来送药﹐我是用药来送酒。」你带着微笑狡辩。

第二 天﹐看完医生之后回 到烧鸟店﹐我也照着你那样﹐用半瓶日本清酒来送药。

你知道﹐药太苦了﹐不用酒来送﹐根本不想吞﹐尤其是咳嗽药水﹐味道怪怪的。

把药吞下之后不久﹐我坐在烧鸟炉前面﹐视线愈来愈模糊﹐身体好像快要沉下去﹐只听到惠绚问我﹕「你怎么啦﹖」

「我很想睡觉。」我依稀记得我这样回 答她。

惠绚﹑烧鸟师傅阿贡和女侍应田田合力把我扶下来。

惠绚哭着说﹕「怎么办﹖」

「叫救护车吧。」有人说。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是护士把我弄醒的。

「医生来看你。」她说。

我张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白袍﹐似曾相识的人﹐站在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你问我。

「苏盈。」我说。

你用听诊器听我的心跳﹐又替我把脉。

「你吃了什么﹖」你温柔地问我。

「我用酒来送药﹐不﹐我用药来送酒。」我调皮地说。

「你吃了什么药﹖」你一本正经地问我。

「感冒药。」

「吃了多少﹖」

我还在想﹐护士已经抢先说﹕

「你是不是自杀﹖」

自杀﹖我失笑。

「吃了多少颗感冒药﹖」你再一次问我。

「四 ﹑五 颗吧﹐还有咳嗽药水。」

「没事的﹐让她在这里睡一会吧。」你跟护士说。

「我想喝水。」我说。

穿着白袍的你﹐轻袂飘飘地离开了我的床边﹐听不到我的呼唤。

我在医院睡了很香甜的一觉﹐翌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也是你。

你跟昨天一样﹐穿着白袍﹐这一次﹐你的面目清晰很多了。脸上带着微笑﹐鼻子不再红通通。

你的名牌上写着﹕秦云生医生。

「以后不要用药送酒了。」你一边写报告一边对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服药的。你可以出院了。」

我真气﹐你是罪魁祸首呀。

政文和惠绚来接我出院。

「我昨天晚上来过﹐你睡着了。」政文说。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呀。」

「你不是自杀吧﹖」

没想到他一点也不了解我。

「她那么怕痛﹐她才不敢自杀。」惠绚说。

「原来那个人是医生吗﹖」惠绚问我。

「他是个坏医生。」我说。

教人用酒送药﹐还不是个坏医生吗﹖

回 到家里﹐我用水送服你开给我的感冒药﹐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我真笨﹐怎会听你的话用酒来送药﹖

过了不久﹐你又来到烧鸟店。

你总是喜欢坐在后园里。

「你没事吧﹖」你问我。

「没想到那天病得那么凄凉的人竟然是个医生。」我笑说。

「医生也会病的﹐同样也会患上不治之症。」你说。

「急诊室的工作是不是很刺激﹖」惠绚走过来问你。

「从来没有一个脸上流着血的英俊的浪子﹐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美丽女子冲进急诊室来﹐说﹕『医生﹐你救救她﹗』」你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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