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5)

早晨从里斯本去郊区辛特拉,火车空间实在太小,膝盖距对面座位只有一寸。一家三口上来坐我这。爹旁,娘对面,挤太紧。爹香奈儿5号,女儿boss古龙水,娘香之浓,感觉香水要化汁滴下,加上两只乳峰好比巨大的蒸馏器持续挥发,盘旋鼻孔和嘴边不散,下车时我死命抹嘴。晚上登机时,指头上的香把空姐给震了。

想法会越来越大。第一次国外自驾远行在新西兰,和一群朋友,仗着人多也就这样混了下来。后来到美国,一个人抖抖豁豁,就会十句英文还硬着头皮转了圈。这次在欧洲,法西德意语没一句能听懂,四个国家边走边停边看边问边想也习惯了。已经做梦下次去非洲看土著。你不做,永远难以相信自己可以,总要有个起步的。

从15度的小镇来到国际都市苏黎世,没什么人,雪花飘飘零下5度,冷到牙齿发脆,生怕一用力就咯嘣脆,冷到撒尿时,都要找上半天地儿。餐馆的中国留学生说百年奇寒,换了一地儿,又再传百年大雪,路人面色不变,依旧好好活着。

冰寒之地,零下14度,漫天飘絮,满目皆白,眼睛发痛,行车稀少,人烟罕见,处处是空荡荡的小木屋。纵使雪景无限风光,美不胜收,也挡不住惆怅四溢,荒寂遍野。唯独海拔2700米的半山休憩站,以及等火车的酒馆,挤得水泄不通,都是人的滋味。天冷,易心寒。

米兰遍地可见同胞购物,在麦当劳吃汉堡,五分钟内,两个净衣派的弟子分别走到面前伸手,念念有词,疑似“行行好吧”。我诧异地盯着他们看,他们白了我一眼,嫌我没见识又小气,头也不回绝尘而去,也没见朝我身旁的意大利男人伸手。行至罗密欧与朱丽叶搞名堂的小城维罗那,女性十有七八身穿貂皮,神态雍容,极具礼仪。

从罗马继续南行至那不勒斯,突降暴雪,下雪方式仿童姥发生死符,高速上车车25码,无超车,无越位,步步紧跟,相依为命,扭头意欲搭讪旁车阿尔巴尼亚女孩取暖,窗缝刚开,满脸雪片,双眼泛白,仓皇逃回罗马,不想进城后更惨。

卡塔尔以旅游而言,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此刻还是春天的尾巴,中午温度就已到摄氏49度,但有黑金的国家不差钱,所以卡航的硬件好到你进去后很感伤。休息室里见到个常州小妹,小妹乐不思蜀,觉得卡塔尔福利很好,生活简单,不累不躁,不像国内。

卡塔尔上空,比北京好不了多少。差别是人家从出生起就承认自己这本来就是沙,祖宗八代也都没见过什么绿,所有的绿都是人造的,所以在这没听说过“环境恶化”四个字。

圣保罗降机前的70秒,地面肉眼所见就有5个足球场,想想我们的举国体育体制,一声叹息。和坐在旁边的白发儒者告别,人家就是巴西人,刚从中国回来,吉利汽车巴西公司的总裁,刚想和他聊聊李书福,他一脸困惑,我只能理解为我的葡萄牙语太差,只能听出西班牙语味来。

死过一次的人无所畏惧,一切都是白捡的。从上海到布宜诺斯艾利斯,飞34小时,飞过这条长线,以后去哪都可拿此参照,心不烦。出机场,城市很落寞很怀旧,但空气是甜的,对于从来没见过天蓝云白的人而言,这个绿化占全市20%,有数条20车道的首都,令人陡生幸福感。

阿根廷签证复杂,特别针对国人。原因之一是阿国官方注册的中国移民有70万,而实际上中国在阿人口超200万,多是当年偷渡或旅游过来后没走的。对中国食品严控,一瓶绿茶5美元,一小包方便面2.6美元,大家没机会见识“东鞋西毒南地北钙”了。

第7章 心和身体,总有一个在路上(2)

梦见忠犬八公,鼻酸,抠鼻孔,刚触及,暖流直泻而下,此地干燥,色浓而鲜稠,滴滴落,折腾半天,想会不会失血太多阵亡在马岛,敷上条冰毛巾,从随身听中找到《阿根廷别为我哭泣》,想想恐惧都是来自于未知和不可控,套上线衫,步履蹒跚地走向街头。无人时在世界的另一端散步,凉风袭来,难得地清醒。

博卡,布宜诺斯艾利斯贫民区,探戈发源地。到处是彩色房子,据说是因为此地实在太穷,只能舀别人家每次用剩下的油漆桶底,每次自家随手刷一点,有点像百家饭百家衣,各色混杂,时间久了,到处是彩色屋,与威尼斯彩虹岛的房子看上去异曲同工,不过人味比意大利更重。治安混乱,美女却多。

据说这里最古老的地铁,是近百年前英国人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造的,木门还需手拉,迄今未更新,经济发展可见一斑。本市主要交通工具是公交车,每200米必设一公交站,极其规律。更神奇之处在于,城市街区像做松饼的方格,每100米一个路口且门牌增10号,所以在这里找地址无比方便,最长的一条路300公里,门牌到30000号。

街上见了几回游行集会,锣鼓正点,帐篷错落,标语有致,防暴警察全副装备一溜在旁边看着,司空见惯,不动手不动脚。治安和经济不好,大批技术人员移民欧洲,由于量大,政策被迫收紧,唯看球的疯狂不减。中午一点,接球迷的大巴车队呼啸而过一路狂呼,他们若不早早进场安顿好,晚上赛时后果很严重。

街头散步,发现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做,一眨眼,已不惑。如果人生再来一次,要去学滑板,要去做酷跑族。有些事,再晚都可学;有些活,晚了就不能干。

看见美好,很容易对一个国家有好感;看见黑暗,你是否还能继续喜欢?上午11点在高速,司机小兄弟行车灯未开,被两个阿根廷公路警察拦下,盘问了25分钟。我和友人被搜身,我财迷,出门时藏在内裤里袋的1000美元未被找到,朋友皮夹中400美元加200比索全被敲走。出门在外,懂得低头和吃亏被欺是必修课。

距布宜诺斯艾利斯70公里的卢汉天主堂,内部略像超小号的巴塞罗那圣加大教堂。受阿根廷警察公开敲诈的影响,没心情多参拜圣母她老人家。转了一圈,想想有人在的地方就有风险,还是去看动物最安全,它们至少不像人类花花肠子那么多,不会吃自己的同类。因几个月前被嘲笑不知草泥马为何方神兽,铆足劲满园搜寻,终于得见。

打道回府前,偷得一天至莫雷诺冰川,虽然四川海螺沟和新西兰福克斯先前都去过,仍被“世界最大的活冰川”的名号勾引前来,所以自然界的“最”还是能勾引人的,但在国内,人为的“最”好大喜功,占了虚荣,苦了百姓。凌晨四点起床赶机,应九点落地,机场人员居然睡过头,九点半开门,只能空中绕啊绕盘啊盘。

人迹罕至,美景随处。人多的地方,再美也很难大美,因为不稀奇,更重要的是人多环境难免受到破坏,没有严苛的环保规则,毁坏容易。小镇上8000人全靠莫雷诺冰川养活,在园内5个小时我努力找纸屑塑袋,未有结果。阿根廷人很清楚,要给子孙后代留下吃饭的本钱,不能只顾自己,不能做历史罪人。

跳舞,没碰过,却被探戈惊艳。在阿根廷,看到酒馆门口老板和老板娘跳舞拉客,美得要死。我对老板比划可以借你老婆用下吗,老板很乐意。我老婆看了照片后勃然大怒,说怎么可以让人家大腿夹你夹得这么紧,我急忙汇报女孩太美,绝不敢有淫邪之念也不会有反应,并非因她男人在旁,而是太近,有反应会太明显。

将离阿根廷,个人感受:很多店内都有古怪清新剂的味道;街头肮脏和乱闯红灯两项指数与国内并驾齐驱,但排队秩序令人陡生尊重;经济萧条,与欧盟关系恶化,但教育与医疗全免费,失业有补助;腐败盛行,但百姓不至于活不下去;药效绝妙,食品天然;华人生存能力之顽强异族难以匹敌。

尼泊尔信印度教,其种姓制分四个等级,等级传承,严格执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这一规律。若跨级通婚,则后代跟低走。譬如一级与二级结婚,孩子以后只能是二级。所以在这儿,如果一级婆罗门爱上了四级首陀罗,并且结婚,那才是真爱!因为你须承担的代价是以后你家世代在社会最底层。真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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