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娃+鱼姬+烟华+珠芽+红枣+辰星+无双+凤仙+小九(神兽录龙子之卷)(124)

众人眼中的“突如其来”,狻猊却已思量许久,去闯西海城之前便做下决定。

他清楚二伯父不会善罢干休,也明白父王夹在兄长与儿子间左右为难,他既要顺应心意,任性到底,当然要有肩膀担下来,而非拖累一家亲人,陪着他面对西海龙王的怒气。

断龙角,除龙子之名,让西海龙王认定他狻猊为了延维,不惜与家人决裂,别再去扰他父王兄弟,是他所想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你这浑崽子……拗起来,怎么和你母妃性子一模一样……”龙主见事态底定,除了指向狻猊的那根食指不住地激动颤抖外,也徒剩这句无奈感叹。

“你可知……这样做的下场?”大龙子眉头深锁。身为龙子,自小被教导着龙角与生命的息息相关,狻猊怎会不懂利害关系,龙角一断,等同于……

延维哭得一脸狼藉,想动手捂住他不断汩血的伤口,又怕弄痛他,她匆忙飞奔到楼上房里,翻找药屉,要拿伤药替他涂敷。

大龙子淡淡一叹,问出疑惑:

“为兄头一回见你如此鲁莽冲动,我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人或物,能换来你的不顾一切。无论你多珍视的东西,你都可以推得极远,眼不见为净,对她为何破例?”先前庆祝灾星延维离开龙骸城的那场酒宴上,狻猊明明对于有她无她,表现出意兴阑珊,不见难过或怀念,长达半年的不理不睬,绝口未再提她……

此刻,却连龙角都甘愿为她而断。

滑落眼角的血,狻猊一把抺去,忍痛微眯的眸,与大龙子对上。

“推得极远,是希望用时间和距离,淡化它对我的影响,通常我推开的东西,久了,就淡了、忘了,没那么挂念了。于是,我以为自己的忍耐力超乎常人,总能做到大哥所言的“眼不见为净”。”狻猊唇边还能牵起微笑,然而,握住烟管的手,隐隐痛颤。

他啜口烟,藉香火之息,充塞体内,舒缓断角之痛,成效并不大,他说话的声音,仍能听出字句间强忍的疼痛:

“我推开过她,放她飞离,我等着对她失去兴趣、对她不再挂念,可……我等不到。没有淡,没有忘,她没有一日不出现在我面前,能放手推开的,本来就不在心里占有多大分量,真正无法推开的,是即使她不在身边,也在这里。”狻猊用烟管,点点自己的胸口。

“你被她给迷疯了……”龙主只想得到这个理由。

狻猊听罢,仅仅低笑,完全不否认。

“你们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事,那是许久许久之前,我们仍是天池里优游成长的小龙时,我从月读天尊口中听见的天机。倘若,那是等待着我的未来,我不会逃开它,我的选择,是与它抗衡到底……”

你最爱的,别摆在身边,你护不住,眼睁睁看她死,无能为力的疯癫,将会毁去你。

这句话,初听时,只是愕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太多感觉,因为连他自己,都找不出何谓“最爱”。

没有最爱,自然没有失去最爱的恐惧。

直到她出现,直到她在他心里有了重量、占去了位置,月读天尊的预言,开始……让他毛骨悚然。

他真的护不住她吗?

只能眼睁睁看她死?

他感到愤怒,还有,不甘心。

天人的预言,没有转圜余地?

不,他不信,他不信自己如此无能,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龙子的高傲,激起他的对抗斗志。

他,要对抗天人的预言,他要亲眼看看,是怎生的困难,能够击退他?!

上楼取药的延维,再折返时,龙主与大龙子已不见踪影。

她无暇理睬他们何时离去,一心要快些为狻猊上药。

狻猊所站的那方海水,血水晕染,扬舞的发间,仍见赤红汹涌,削去龙角之处,触目惊心。

她急欲为他查看伤势,狻猊反握住她的双荑,将心急如焚的她,轻轻扯到面前,与他平视。

“这小伤,等会儿我自己来,别哭。”

他还笑得出来?!

他这般的伤势,若在没有海水流动的地方,早该血流满面,惊骇吓人,他竟一脸无谓神情,反过来安慰她别哭?!

她担忧的晶莹眼泪,融于海中,咸涩了海水,一点也没被他安慰到。

“你愿意跟我上人界,去逃命、去避祸,去做对假人类夫妻?”他问她,紫眸蕴柔含笑。“人类是假,夫妻是真……你可愿意?”

她怔然的时间很短暂,几乎是立刻点头如饿鸡啄米,一连数十回,再扑进他怀里。

“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哪里都行……”

只要有他,她皆愿相随,绝不与他分开。

他们以逃避西海龙王追杀为理由,踏上人界陆路。

既是逃难,就该时时精神紧绷、草木皆兵,行事低调再低调,东躲躲,西藏藏,避开与他人的接触或熟稔。

最好,再易容成平凡无奇的长相,在同一处地方不久待,但——

过得这般悠哉惬意,好像有些……不合情理?

延维此刻才知,狻猊老早便在人界有了一窟——狡兔有三窟,他在海城一窟,陆路一窟,也许有她不知晓的第三窟——规模还不算小,雅致古色的楼宇,进出的络绎人潮,亲切有礼的招呼声,全在狻猊口中的“家”里发生。

她傻傻仰首,注视楼子大门悬挂的匾额。

珍珠阁,大大三字,是用一颗颗浑...圆真珠,嵌拼而成,阳光反照下,光辉漂亮,教人睁不开眼。

“五爷!您回来了!辛苦您了!”楼内数人匆匆奔向狻猊,又是躬身又是抱拳,态度像在恭迎主子回府。

那些人不是海中族类,而是道地道地的人类。

五爷……?

“店里生意可好?”狻猊与那些人类轻松对应。

“很不错,上一批您带回来的真珠,卖光了不打紧,还有不少客人希望能抢先付款预定,再三叮嘱我们得替他留货,我们按您吩咐过的,告知他们,真珠是浑然天成之物,世上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第二颗,无法保证下回批来的货与上一批相同,要他们看过后,再决定是否采买,不过客人很坚持,要求头一个看货。”

“嗯,这一回的真珠不比上一批差,你看着办就好。”狻猊递交一包锦缎束带到为首的小胡子男人手上。

腾出的手,扶着延维的肩,往众人面前带:

“这位是我新上任的娘子,她初来乍到,对这儿陌生得紧,大家多多关照她,别欺负她哦。”狻猊噙笑,为众人介绍。

延维被他突来的说辞,惹出双颊窘红。

众人本在瞎猜五爷身旁的绝色美人儿身份,以为是远方表亲,或半路救下的孤女,没料到……竟是妻子!

“五爷您要娶妻了?!”

“什么?!太……太突然了!”众人纷纷嚷嚷。

“先前没听五爷提过呀——”

“出门寻货一趟,连妻子都寻到了?不行不行!这顿喜酒,不能草率打发掉咱们!要补办!大伙儿说对不对?要补!”

自家老板迎进美娇娘,直接动动口,知会知会大家就想了事,谁同意呀?!

丰盛的流水宴席绝对不能没有!喝到饱的水酒更是不许缺!还有闹洞房这最大的乐子,不能剥夺!

“五爷娶亲,珍珠阁里,不知有多少小丫头要痛哭了!”有人出言调侃。

谁不知珍珠阁里美婢丫鬟,全数暗恋自家老板,尤其五爷那俊逸模样,光瞧一眼,心魂都跟他飞去。

这次五爷带回来的坏消息,将那些暗许芳心一颗颗敲碎,若姑娘们的眼泪能落地变真珠,珍珠阁这一两日内就大大进账,三座仓库都不够放。

“欠大家的,一定补,一定补……在那之前,我与娘子能否上楼好好梳洗休息,要杀要剐要拷要问,也得等明后日,我们养足了精神,再来宰割?”狻猊白恹的脸色,任凭谁,一眼都能看出他笑容底下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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